燕北廷敛手,沉眸看着沈双双:“你说!”
“今日之事的起因,无非是早前臣女曾经说过,只要臣女为后,便不会准许沈盈盈入宫!”
沈双双微仰着头,眸色盈盈的,迎着燕北廷的视线,轻轻说道:“为防夜长梦多,臣女恳请皇上恩准,也好给臣女一个清静!”
燕北廷听到沈双双的话,脸上不见一丝意外之色!
垂眸凝视她片刻,他的眸光,虽然稍有起伏,却仍旧不冷不淡的应了她一声:“准!”
他的准字,皇甫渊出口。
从进殿开始,便一直跪着的沈怀远,仿佛被抽去了最后一丝力气,顿时瘫跪在地!
沈双双则是眸色一亮,面露大喜之色,垂首福身道:“臣女谢皇上成全!”
燕西泽蹙眉,深看了丝毫不掩喜色的沈双双一眼,几不可闻的轻哼了一声,沉眸转身,抬步向外走去。
在行至沈怀远身侧时,他的脚步微顿了顿,语气森冷的对沈怀远冷道:“你现在不滚,还想留在这里碍皇祖母的眼吗?”
沈怀远身形一颤,连忙摇头:“微臣不敢!”
声落,见燕北廷已然抬步向外,他也忙不迭的,朝着太皇太后行了礼,快步退了出去!
须臾,寝殿之内,恢复宁静!
由太皇太后拉着手的沈双双,仿佛打了一场硬仗一般,终于如释重负的长出了一口气,而后十分随意的,坐在了太皇太后身边:“哎呦,可算走了!”
太皇太后蹙眉,斜睇了她一眼。
见她整个整个人都懒洋洋的挂在椅子上,不由伸手拍了下她搭在桌子上的胳膊:“你看看你,现在成何体统?赶紧给哀家坐好了!”
“太皇太后!”
沈双双苦着一张一侧高高肿起,看上去有些滑稽的小脸儿,轻撇了撇嘴,伸手端了桌上瑾夏姑姑刚刚换上的热茶喝了一口,然后无比满足的喟叹了一声,微仰着头,可怜巴巴的跟太皇太后撒着娇,喊着累:“我今儿一早起来,就要应付陈氏和沈盈盈,连午觉都没来得及睡,沈怀远就到了,这一折腾就到了现在,累都快累死了,您就别跟我要什么规矩了……好不好?”
闻言,太皇太后的脸上,虽然仍有不赞同,不过却没有再说什么,只蹙眉看着沈双双的脸,有些担心的问道:“你这脸,什么时候能消下去?”
“其实拿外面的雪冰一下,就能消的!”
沈双双轻笑着,将手里的茶盏放下,浅笑吟吟的,朝着太皇太后眨了眨眼:“不过既然作戏嘛!就要做全套!还是等它几个时辰之后自己消下去好了!”
“你啊!”
太皇太后有些无奈的,看着她轻笑了一声,“事前就不能先跟哀家打声招呼!”
“我今早才见了陈氏母女,原本想着等午睡醒了,便来跟您商量一下,接下来如何应对的,可谁成想,我那便宜爹,竟然来的这么快?”
沈双双喟叹一声,轻扬着黛眉,神态悠然的拿起桌上的水晶糕吃了两口,然后抬眸看向太皇太后,浅笑着说道:“不过还好,一切都还在掌控之中!”
太皇太后见她一会儿眨眼间,一会儿嬉皮笑脸的,不禁轻啧了一声,眼底浮上明显的笑意:“你嫌你那便宜爹烦人,一个坑挖下去,就让他闭门思过半年,如今陈氏要被送去闽东,沈盈盈进宫的路,算是断了,丞相之职也已由程景瑞代掌……你这哪里是还好啊,简直是得偿所愿!”
闻言,沈双双眉梢轻耸了下,低垂着眉眼,看似十分享受的,继续吃着手里的水晶糕!
见状,太皇太后眸色微深了几分:“那个程景瑞……滑不溜丢的,跟条泥鳅似的!他自知曾经背主,不能一而再,是以早已放言,一定会誓死效忠燕北廷!你有把握,他会为你所用吗?”
关于罢黜沈怀远丞相之位一事,早在燕北廷未来之前,太皇太后和沈双双,便已经就沈怀远该如何处置,仔细商议过了!
今日,沈双双闹着一场,看似是被沈怀远逼得没有办法,实则每走一步,她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燕北廷之所以重用沈怀远,是因为此人饱读诗书,忠心有余,但本事有限,让他坐在丞相之位上,他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放心让他去办,却不必担心,他会如左家一般,把握重权,对皇权产生威胁!
但是,如今身居副相之位的程景瑞,就不一样了!
这个人,不显山,不露水的。
却是个能成事的!
燕北廷之所以只任他为副相,让沈怀远那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草包压着他,不过是因为,他曾经是燕西泽的人!
此人在背叛了燕西泽后,转投燕北廷麾下,却也知道自己的过去不光彩,行事十分的油滑。
在过去这几个月里,太皇太后没少想法子,想要拉拢他,可是每次都……无功而返!
那人怎么说来着?
哦!
他以前是辅佐齐王的!
如今既是辅佐了皇上,若是再背主,只怕日后会成为过街老鼠,没人敢信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