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远从宫中回到沈相府的时候,天色已是黄昏日暮之时。
外面的雪,仍旧虽然小了很多,却仍旧在零零落落下个不停。
回府之后的沈怀远,并没有立即去百香院,而是面色沉郁的,坐在正院前厅里,紧皱着眉宇,望着窗外的落雪发呆。
他的额头,因为早前用力猛磕的缘故,流了不少的血,这会儿那伤口虽然已经结痂,却仍旧让人心惊不已!
沈忠实取了药箱,想要为他包扎一下,却忽闻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自堂厅外传来。
“老爷!”
很快,陈氏的声音,便从门外传来。
声落之时,一早得了沈怀远回府的消息,却不见他前往百香院的陈氏,带着沈盈盈,脚步匆匆的进了门。
沈怀远闻声,眉心拧了一拧,抬眸看向陈氏。
陈氏惊见沈怀远额头的伤势,陈氏心头一惊,连忙凑上前来,颤手就要去查看沈怀远的伤势:“老……老爷!您这是怎么了?”
“我怎么了?”
沈怀远挥手,打落陈氏伸出的手,甩手便给了陈氏一巴掌:“还不都是你害的?!”
啪的一声!
沈怀远的巴掌,虽然落在陈氏的脸上,打的陈氏一脸震惊的捂住了自己的脸,却似是打在了众人心头,使得跟着陈氏一起过来的沈盈盈,还有一直候在厅内的沈忠实,全都变了脸色!
“老爷……”
陈氏嫁入沈府之后,跟沈怀远琴瑟和鸣,何时挨过打?!
此刻,被沈怀远这一巴掌,直接给打懵的她,一脸不敢置信的,捂着脸,抬眸望向沈怀远:“老爷!妾身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何故对妾身下此狠手?”
“你做错了什么?”
沈怀远凝着陈氏的双眸,从主位上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瞪视着陈氏说道:“若非是你,苛待沈双双,她岂会记恨于我,若非如此,她如今又怎会六亲不认,与我沈家为敌?”
“妾身……”
陈氏苛待沈双双,这是实情,但是此刻,面对沈怀远,她纵是目光游离,却仍旧伸手扯住沈怀远的袖摆,梨花带雨的,死咬着不认:“妾身没有!”
“没有?”
沈怀远怒哼了一声,猛地再次朝着陈氏扬起手来:“你还敢说没有!”
“父亲!”
沈盈盈直愣愣的,看着从来跟陈氏相敬如宾的沈怀远,在打了陈氏之后,再次朝着陈氏扬起了手,不禁黄蓉失色的,连忙上前一步,挡在了陈氏身前:“娘亲这些年,为了沈家,起早贪黑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现在要打!就打女儿吧!”
沈怀远面对沈盈盈,不禁想起了,早前在长寿宫时,燕北廷答应沈双双的事情!
想到沈盈盈进宫的路,如今算是堵死了,他的眸色十分明显的黯淡下来!
在冷眼看了陈氏片刻之后,他高高扬起的那只手,倏地紧握起来,用力拂袖甩开了陈氏扯着自己袖摆的手:“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语落,他脸色阴郁的,沉声对陈氏说道:“皇上罚我闭门思过半年,还有你……你准备一下,明日一早,就启程前往家庙……思过吗?”
“不!”
陈氏一听沈怀远要送她去家庙思过,顿时大惊失色,伸手便要有要去抓沈怀远:“老爷,盈盈说的对,妾身嫁入沈府这么多年,即便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不能这么对妾身!”
“不是我要这么对你,送你去家庙思过,是太皇太后的意思!”
沈怀远躲开了陈氏伸来的手,一脸无奈道:“太皇太后不只要送你去家庙思过,还收回了你身上的诰封!”
陈氏听了沈怀远说,不只要送她去家庙思过,朝廷还收回了她的诰封,她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再加上手底下抓了个空,整个人猛地便要向前栽去!
“娘亲!”
沈盈盈惊呼一声,连忙伸手,堪堪扶住了陈氏摇摇欲坠的身形,然后抬起头来,惨白着俏脸,一脸哀求的看着沈怀远:“父亲,闽东家庙路途遥远,如今天寒地冻的,您如何舍得送母亲过去……”
说着话,她噗通一下,含泪朝着沈怀远跪落:“女儿求求您,求您再去求求太皇太后,不要送娘亲去家庙!”
“没用的!”
沈怀远无比艰涩的,闭了闭眼睛,将双手背负在身后,幽幽说道:“太皇太后如今被沈双双蒙蔽,今日当着皇上的面,斥责为父修身不足,不能齐家,无法辅佐皇上治国平天下!险些罢黜为父的丞相之位!如今太皇太后已经下令,不管为父舍不舍得,你娘亲都得被送去家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