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双双静静的,看了燕西泽半晌儿,忽然轻颦着眉心,拿下巴朝着南玄策轻点了一下,淡声问道:“你我昨夜险些丧命,全都是他害的,你真的打算以德报怨?”
闻她此言,燕西泽面色一沉!
如剑般的眉宇,倏地皱起,他定睛看着沈双双,沉默了片刻之后,有些无奈的苦笑了下:“依着他的所作所为,我巴不得他死,今日你我若是没遇到他,他死也死了,事情走到哪一步,那就算哪一步!可是现在,他既然还有一口气,那么我便不能不救!”
说到这里,他看着沈双双,动了动身子,挡住了风口,拉了沈双双的手,眸光深邃道:“你那么聪明,应该明白,我为何要救他!”
“我明白的!”
沈双双敛眸,几不可闻的轻叹了下!
说老实话,沈双双也不想救南玄策!
不过她心里又清楚的知道,南玄策身份特殊,即便是他害的她和燕西泽落难于此,眼下他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她和燕西泽就不能不救!
这次的事情,虽然南玄策是始作俑者,又包藏祸心,但是如果他就这么死了,便等于给了西夏一个对大燕出兵的理由!
燕西泽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救南玄策的理由!
但只这一个理由,便让他不能见死不救!
在轻轻一叹之后,沈双双惨白的脸色,不禁渐渐变的凝重起来!
微微抬眸,在与燕西泽四目想接时,她微微沉了声音,蹙眉轻道:“尽人事听天命吧!你先看看他嘴里有没有淤泥!有的话,给他掏出来!”
“嗯!”
燕西泽应声,伸手扣住南玄策被冻到冰凉的下巴,有些费劲的,撬开了南玄策的牙关。
见南玄策的嘴里,真的如沈双双所预料的那般,真的有淤泥,他依着沈双双的吩咐,将南玄策嘴里的淤泥用手掏了出来,然后再次抬眸,看向沈双双。
沈双双见状,不禁轻轻笑了起来:“你看我干什么?既然要救他,就赶紧按住他的肚子,看能不能把他肚子里的水按出来!”
闻言,燕西泽面色一肃,双手按在南玄策的肚子上,然后一下一下的,向下按压着。
在燕西泽不停的,一下一下的,按着南玄策的肚子时,沈双双的目光,一直都在南玄策那张冻的发青的脸上。
燕西泽按压了半天,见南玄策仍旧一动不动,没有一丁点的反应,不禁心头微凉,再抬眸看向沈双双的时候,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明明是寒冬。
寒风瑟瑟。
他身上的衣裳,也还半湿着。
可是他的额头上,却渐渐泌出了细密的汗珠!
不久之后,汗珠渐渐汇聚,从他坚毅的下颔,徐徐滚落,滴在南玄策的脸上,他的薄唇,紧紧抿起一道直线,气息粗喘道:“南玄策,你不是不可一世吗?你不是有宏图大志吗?就这么淹死,你不觉得憋屈吗?”
说话之间,他脸色因为不停用力,而开始泛红,可是他手中按压着南玄策肚子的动作,却一直未停!
然,即便如此,被他不停按着肚子的南玄策,却好似已经死透了,仍旧没有任何的反应!
沈双双燕西泽已经累的满头大汗,可是南玄策仍旧没什么反应,俨然已经跟死了没什么两样儿,不禁紧紧的蹙起了眉头!
人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南玄策是个彻头彻尾的祸害,是那么容易死的吗?!
沈双双眸光不定的,眨巴着眼睛,眼看着燕西泽,仍旧在不停的,按压着南玄策的肚子,不禁紧咬了下唇瓣,对燕西泽说道:“燕西泽,你能不能把他扛起来?”
“什么?”
燕西泽听到沈双双的话,喘着粗气,皱起了眉头,面露狐疑之色的,看向沈双双。
沈双双迎着他的视线,苦笑着说道:“我见过小孩子溺水之后,放在马背上控水……”
燕西泽看着沈双双,脸色略微变得难看起来:“你让我给南玄策当马?”
沈双双:“呃……”
燕西泽那是谁?
那可是生来就尊贵无匹的天之骄子!
让他给南玄策当牛做马的,别说他不愿意,沈双双自己也不乐意!
罢了!
轻轻的,在心里叹了一叹,她紧蹙着黛眉,看了南玄策一眼,伸手便将他手上的扳指给拽了下来!
见状,燕西泽面色一变!
然,尚不等他开口,便听沈双双软软声道:“算了,我也不想你给南玄策当牛做马,既是你不愿意,咱们也尽力了,就让他听天由命吧!”
说着话,她的手已经在南玄策的襟袋里,摸了个来回!
不过让她失望的是,经过昨夜落水,南玄策除了手上的扳指,也就他身上除了衣裳松松垮垮的,还挂在身上,别的……那真真是一干二净,什么都给水冲走了!
这,让沈双双不觉有些惋惜起来!
燕西泽看着沈双双,握着南玄策的扳指,又把南玄策的襟袋摸了个遍,一脸惋惜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的,问道:“男女授受不亲这几个字,在你跟前,根本就形同虚设!”
“这几个字,本来就是虚的!”
沈双双不以为然的清浅一笑,缓缓站起身来,扶了扶燕西泽的肩膀,说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