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宁应声离去,苏漓则从一旁拖出一副棋,偏头问萧景瑜道:“二公子可愿指点一二?”
“好。”萧景瑜点点头,伸手将桌上的茶盘端下去。
苏漓随后将棋盘放在桌上,两人便你一子我一子地开始对弈。
苏漓的棋是萧景瑜教的,前世苏漓懦弱一生,苏家哪有人会为她请先生教她琴棋书画,她的字和棋都是嫁给萧景瑜之后跟萧景瑜学的。
于是这一局棋下到一半时,萧景瑜猛然发现苏漓的棋路有些熟悉,再下下去就惊觉苏漓的棋路竟跟他如出一辙。
萧景瑜惊讶地看了苏漓一眼,他自然不会知道前世他和苏漓的种种,只是惊讶于这个本应该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嫡出千金竟然跟他是同一种人,这种突然找到同类的感觉有些微妙,让萧景瑜的心里略略有些鼓动。
“苏姑娘没有什么想说的吗?”萧景瑜突然问道。
“嗯?”苏漓抬眼看向萧景瑜,有些怔愣,细想片刻才明白萧景瑜是什么意思,不由一笑,“没有。”
萧景瑜的凤眸半眯。
过了片刻,苏漓又补充一句,道:“原本的确是有话想要跟二公子说,可现在觉得没有必要说了。”
“哦?为什么?”苏漓这样一说,萧景瑜反倒想知道苏漓原本想要说的话是什么了。
苏漓自嘲一笑:“八字都没一撇的事情,现在跟二公子说了也像是个笑话,何必自讨没趣?”
“你不说,如何知道是自讨没趣?”
苏漓挑眉,戏谑一笑:“怎么?二公子想知道?”
萧景瑜落子的手登时一顿。
被反将一军。
“说与不说,全凭苏姑娘的心意。”
苏漓俏皮地向萧景瑜挤挤眼:“那就不说。”
萧景瑜抿嘴。
这一局棋毫无悬念是萧景瑜赢了,但今日之事却是苏漓略胜一筹,苏漓虽然没有依照原计划谈成跟萧景瑜的合作,但她成功勾起了萧景瑜对她的好奇之心,只要有这份好奇之心在,萧景瑜总会对她多关注几分,对苏漓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回到苏府时,苏漓心情大好,同时也开始重新思考自己的计划,她突然意识到她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她现在还是那个懦弱无能的苏漓,别说是在整个苏家,便是在苏府的这个内宅里,她都只能任人捏扁搓圆,比起谋取苏家的权力,她最应该做的是先找回她苏家嫡出小姐应有的地位和尊严,她得现在这个内宅里站稳脚跟,然后才能寻到机会去触碰苏家的权力,她得一步一步来。
心中有了新的计划,苏漓便在第二日清早天还蒙蒙亮的时候来到了苏府安平居的门前,这里是苏老夫人的住处,如今年事已高的苏老夫人虽然已经将内宅的权力都分给了她的几个媳妇,可她仍旧是内宅里地位最高、权力最大的人,即便手无实权,她也能凭一句话让苏府的内宅翻云覆雨。
不知道在门外站了多久,苏漓才瞧见安平居的大门被人从里面缓缓拉开,妇人写满沧桑的脸从门缝中露出,当看到苏漓和竹念时,那妇人一愣。
妇人并没有认出苏漓是谁,只从苏漓的穿戴中看出她是苏府的小姐。
“小姐,您有事?”妇人狐疑地打量着苏漓。
这位小姐在门口站了多久了?她是来见老夫人的?她为什么不敲门?
苏漓莞尔一笑,柔声道:“抱歉惊扰嬷嬷了,我没什么事,你忙你的。”
嘴上说着没事,苏漓却仍旧直挺挺地站在安平居门口,不说要进,也没说要走,就只是站在那里往安平居的里面望着。
妇人一愣,表情变得微妙起来。
这位小姐怎么古里古怪的?
没敢再跟苏漓搭话,那妇人打开大门后就回了安平居里面,将苏漓的事情上报给了安平居的管事嬷嬷苏嬷嬷。
苏嬷嬷是十几年前被安排进安平居伺候苏老夫人的苏府一等女婢,因为深得老夫人的喜爱,所以被赐了苏姓。
一听说门外站着的是他们苏府的小姐,苏嬷嬷就赶忙到了门口。
“二小姐?”苏嬷嬷愕然地踏出门,快步走到苏漓身边就先行了个礼,“老奴给二小姐请安,二小姐今儿怎么来安平居了?您在外面站了多久?”
依着老夫人定下的规矩,苏府的晚辈只需在每月的初一和十五来给老夫人请安,因此平时几乎没有人会来。
“苏嬷嬷快免礼!”苏漓伸手虚扶一把,“这怎么还惊动您了呢?我、我没什么事,我就是突然想祖母了,就过来看看。”
顿了顿,苏漓问苏嬷嬷道:“祖母她老人家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