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夫人挣回自己的衣袖:“你让老身帮你?那老身问你,你想让老身怎么帮你?”
林氏瞅着苏老夫人,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漓儿孝顺,她现在最听婆母您的话了,只要婆母您让她别计较,她一准不会跟儿媳计较这些,等漓儿出嫁时……”
“混账东西!”不等林氏把话说完,苏老夫人就直接将手里的念珠摔在了林氏脸上,“厚颜无耻!你简直!你简直就是厚颜无耻!老身当年真是瞎了眼才会让阿河娶你!”
近来林氏本就在苏漓那儿受了不少的气,今儿又因为苏漓的事被苏老夫人骂了,林氏心里又气又憋屈,等听到苏老夫人这最后一句话,林氏当即就气昏了头。
“您说我厚颜无耻,您以为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好东西吗?我为什么要动漓儿她娘的嫁妆?还不都是因为您那个儿子不成器,不善经营又挥霍无度,他手里那几间苏氏铺子赚到的钱都不够他花的,若不是我拿漓儿她娘的嫁妆换了钱填补进去,您以为那几间铺子还开得下去吗?!最开始要动漓儿她娘嫁妆的人就是您儿子,可不是我!”
苏老夫人一愣,旋即怒气更盛,那简直就是怒火冲天:“那个逆子!静慧,你去将那个逆子给老身喊来!把老大和老四也喊来!”
“是,老夫人。”苏嬷嬷转身离开,临走时瞥了林氏一眼,摇头叹息一声。
二夫人不该在这个时候拉二老爷出来做挡箭牌,老夫人因为年轻时跟老太爷那些个兄弟姊妹闹得很不愉快,所以格外厌恶兄弟之间不顾血脉亲情的争权夺利,不是不可以争,不是不可以抢,只是得有个分寸,不能伤了情分。
就拿二小姐这事儿来说,如若苛待二小姐的只是二夫人,如若觊觎三夫人嫁妆的人只是二夫人,那老夫人尚且可以容忍,毕竟二夫人就算嫁进了苏家,那也是个外姓人,老夫人从不指望二夫人能真心实意地为苏家人着想,可若这些事二老爷都有参与,那就是自家人欺负自家人,是二老爷压根儿就不看重自己跟三老爷之间的兄弟情谊,这是老夫人最容不得的事情。
猛然意识到自己犯了错,林氏脸色一白,当即就向苏老夫人讨饶:“婆母,儿媳知道错了!儿媳刚刚是胡说八道的,那些事跟我家老爷没有关系,都是儿媳一个人做的!是儿媳眼皮子浅,是儿媳贪财,跟老爷无关!”
若让老夫人把苏家的三个男人喊来,那这件事的严重程度可就完全不一样了啊!
苏老夫人闭了闭眼,冷声道:“你当真以为老身老糊涂了不成?你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老身还分不清了吗?!”
林氏不再说话,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苏老夫人抬手揉揉额角,心烦地皱起了眉:“老三离京时将三房所有的事情都托付给了二房照看,老身那个时候是怎么跟你们说的?老身让你们千万别辜负了老三的信任,老三虽然不在京城,但他行走四方,那真真是在为苏家的生意开疆扩土,可你们都做了些什么?你们以为等老三回京之后,漓儿不会跟他爹诉苦告状吗?”
话说到这儿,苏老夫人见林氏只顾着哭,好似受了多大委屈一般,顿时更加心烦了,索性闭口不言,闭目养神。
她这四个儿子里面,数老三做生意的天赋最高,原本她是打算让老三辅佐着老大,若实在是扶不起来,干脆就让老三当家,可世事难料,妻子去世之后,老三悲痛欲绝,只在京城里待了两年就形销骨立,再待下去她都怕老三就那么追着他的爱妻去了,百般无奈之下,她才同意让老三远走他乡,结果老三这一走还不回来了。
虽然有些愧对漓儿,但老三不回来却也有不回来的好处,这不,老三离京不到十年,就已经将苏家的家业扩大了一倍,还搭上了大食和天竺的商人,互通往来,如今老大主内、老三主外,苏家那是蒸蒸日上,如果没有老二和云儿添乱,她就彻底放心了。
想到自己最能闹腾的一双儿女,苏老夫人只觉得头疼。
林氏在安平居里哭了半个多时辰,苏家的三个男人才姗姗来迟,老大苏山是从外面赶回来的,脸上的汗还没干。
甫一进门,苏山就脚步匆匆地赶至苏老夫人面前:“儿子请母亲安,母亲这么急着将儿子们都叫过来,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二弟妹怎么还哭了?难不成是母亲身体有恙?
睁开眼睛看着苏山,苏老夫人的面色有所缓和:“从外面赶回来的?都坐下说话。”
“儿子今日无事,就去茶楼那边看了看,后来咱们苏府的下人寻了过去,说母亲要见儿子,儿子就赶了回来,”苏山退开几步,寻了张离苏老夫人最近的椅子坐下,“母亲,到底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