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朱氏顿时喜出望外,意识到自己表现得太过兴奋,朱氏尴尬一笑,向苏漓解释道,“我也不是想借着这些事向你祖母邀功请赏,为你大伯父争些什么,只是咱们府里有些人啊,最是会搬弄是非、颠倒黑白,有些事我们明明做到了,叫别人那么一说倒成了我们的不是,你大伯父总觉得他这些个兄弟姊妹都是好的,也深信你祖母睿智英明,定不会听信旁人的挑拨,可怕就怕三人成虎,到时候我们身上就算是长了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听着朱氏的抱怨,苏漓略略有些诧异。
大伯母这番话是明摆着告诉她苏府上下并不和睦、苏家人并非同心,可大伯母怎么连这些话都敢跟她说?
瞥一眼苏漓的表情,朱氏叹道:“漓儿,你是个聪明的,可三房只有你一个人,偏偏你既是个女儿又是个晚辈,你要记住,在这个苏府里,你谁都不能信,包括你祖母,也包括我,甚至于是你亲自挑选出的那个女婢。”
苏漓盯着朱氏看了看,突然起身,郑重其事地向朱氏作了个揖:“大伯母的教导,漓铭记于心。”
这番话明明是不能对她说的,大伯母却偏偏对她说了,不管这是大伯母的算计还是真心,大伯母的诚意她的的确确感受到了。
直起身,苏漓莞尔一笑:“大伯母放心,大伯父的事情我会尽力而为,日后我若遇上了什么麻烦,也要劳大伯母费心了。”
朱氏登时长舒一口气。
有苏漓这句话,她们今后就算是盟友了。
“好好好!”朱氏笑得见牙不见眼,“日后你若有事,只管来找我!”
话说到这儿,朱氏便想起一件事:“对了,你这漓渊居的月例是不是该让人往漓渊居里送了?”
以前苏漓年纪小,漓渊居的月例都是先送去风鸣院,至于林氏会不会把这份月例一分不差地送给苏漓,外人就无从得知了。
苏漓缓缓道:“之前二伯母来时我就跟二伯母提起过这事儿,我本是想等明日再去拜访大伯母,没成想大伯母您就来了。”
闻言,朱氏笑得开怀:“哎呀,这种小事不必搞得那么郑重,你使个人到我那儿去跟我说一声就成了。”
虽然她没有证据,但以她对林氏的了解,林氏不私吞漓渊居的月例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儿!如今苏漓明事理了,往后这漓渊居里的大小诸事林氏怕是再没法插手,如此一来林氏可不知道要少贪多少钱,只要一想到林氏那抓狂的样子,她就开心。
见朱氏喜形于色,苏漓暗觉好笑,心道她这位大伯母或许是个直率的人,苏漓客气道:“那这件事就有劳大伯母跟下面的人知会一声,往后不只是月例,其他该分给漓渊居的东西,都直接送来漓渊居就好。”
“成!我这就去跟府里的管事们都知会一声,打从这个月起,该漓渊居得的东西,我绝不会让它进了风鸣院!”话音未落,朱氏就喜笑颜开地站了起来,迫不及待地往外走,“漓儿你就不用送了,那荔枝存不了太久,但一次也不能吃太多,你自己酌量着办吧,我走啦。”
苏漓摇头失笑:“大伯母您慢走,今日招待不周,还请大伯母见谅。”
“无妨,无妨,”朱氏头都没回,只举起手挥了挥帕子,“快去瞧瞧你那些女婢吧,你二伯母惯会给人添堵。”
话音落,朱氏已经风风火火地踏出漓渊居的大门,拐了个弯就没了影儿。
送走了朱氏,苏漓终于能歇口气,便提着一篮子荔枝慢吞吞地回了内院主屋,却没有进到屋里,只是坐在抱厦里剥荔枝吃。
竹念回来时,苏漓正抱着一篮子荔枝发呆。
“小姐?”竹念弯下腰,歪着脑袋去看苏漓的脸。
苏漓回神,冲竹念莞尔一笑:“回来了?怎么样?还顺利吗?”
竹念弯起眼睛笑道:“托小姐的福,她们已经被小姐吓破了胆,都不用奴婢多说什么就乖顺得很。”
“那就好,”苏漓点点头,将一个小食盒递给竹念,“你让白兰将这个食盒送去宣阳坊西南隅,门口挂着一个木铃铛那户,那铃铛上刻了一个‘俞’字,让白兰千万别送错了。”
“木铃铛?”竹念不解地歪了歪头,“为什么挂个木铃铛?木铃铛又不会响。”
苏漓笑着白了竹念一眼:“又不是为了响才挂上的。叮嘱白兰,那户人家若问东西是谁送的,就明说是我送的,不妨事儿。”
永安侯府的二公子萧景瑜没有作为,在京城里籍籍无名,但萧景瑜的另一个身份俞二爷却是赫赫有名,那是北凉的商界新贵,虽然还称不上是富甲一方,但因为俞二爷年纪尚轻,眼光独到,所以潜力无限,不容小觑,在商界备受瞩目,同时也是政界各方势力都想拉拢的一个人。
正因为这截然不同的两重身份,所以萧景瑜在京城里的住处既不好挂着萧府的牌匾让商界知道他是永安侯府的二公子,也不好明目张胆地挂着俞府的牌匾让京城权贵知道他就是俞二爷。
左思右想,萧景瑜索性就不挂牌匾了,只在门口挂了个木铃铛,那个“俞”字刻在铃铛内侧,不凑上前去找一找还真瞧不见,后来萧景瑜在其他地方的住所也不挂“俞府”的牌匾了,统一只在门口挂个木铃铛,这木铃铛就成了俞二爷的标志,不管是俞二爷的马车上还是俞氏的商铺门口,都有这么个木铃铛。
无法理解木铃铛的深意,竹念撇撇嘴,转身再次跑走。
接到这个任务时,白兰十分惊讶,她没想到她才刚来漓渊居,苏漓就给她安排了任务,白兰不确定这是盲目的信任还是有心的试探,于是白兰打起十二分精神,提着小食盒洞洞属属地去了宣阳坊,就好像手里提着的是什么圣物一般,直到把食盒交到俞白手上,白兰才长舒一口气,惊觉自己出了一身的汗,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