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漓不以为意道:“以前存得再多又如何?三房的私仓已经空了大半,我娘的嫁妆所剩无几,余下的东西能值几个钱?”
苏嵘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东西没了,你好歹也要回点儿补偿啊!难得你祖母肯为你出头,你怎么就不知道把握住机会呢?”
“补偿?”苏漓轻声一哂,“二伯父自己手里的铺子都快经营不下去了,他拿什么来补偿我?若我当真计较起来,不还得祖母给二伯父善后吗?”
反正三房送到二房手上的那些东西全都要不回来了,要回来了也都是空壳子,与其让祖母为难,不如让祖母记她一个好,至于二房欠她的,总有机会讨回来,她不急。
苏嵘闻言一愣,目瞪口呆地看向苏河。
二哥手里的铺子全都是母亲特地为他挑选的,全是苏家最赚钱的老店,怎么就经营不下去了?
苏河的脸色难看极了,恶狠狠地瞪着苏漓:“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二伯父做过了,我自然就知道了,”展颜一笑,苏漓一步一步款款向前,不紧不慢地走近苏河,“我还知道二伯父那几间铺子打从五六年前开始就不怎么赚钱了,您写在账本里的那些盈利,全都是拿三房私仓里的东西换了钱填补上的,大伯父和祖母不知其中原委,还当那几间铺子跟以前一样生意兴隆呢。”
这可是前世二伯母亲口告诉她的,就为了羞辱她,所以特地将他们夫妻二人做过的那些亏心事儿说给她听,前世她恨,今生她倒是该记二伯母一个人情。
“苏漓你住嘴!”苏河大怒,迈开脚就要冲向苏漓,高高扬起手的架势似乎是想打苏漓。
“阿河!你想干什么?!”苏山眼疾手快,一把扣住了苏河扬起来的手,“这里是安平居的大门口,你疯了不成?!”
苏漓这才停下脚步,颇为遗憾地说道:“大伯父您拦着二伯父做什么?二伯父这一巴掌真打下来了,那才有好戏看呢。”
“漓儿,你别火上浇油了!”苏山瞪苏漓一眼。
漓儿这丫头怎么变得这么泼辣?牙尖嘴利的,难怪他夫人说漓儿现在不好惹了。
“大伯父这可真是冤枉我了,我只是想跟二伯父说,我父亲的铺子我不要了,三房私仓我也不要了,这些年来多得二伯父和二伯母的照顾,这些东西就权当我给二位的辛苦费了。”话说到这儿,苏漓看着苏河呆愣的模样笑着摊了摊手,“谁知道二伯父肝火太旺,我还什么都没说,他就先生气了。”
苏嵘嘴角微抽。
她还什么都没说?她还想说什么?
因为苏漓的话,苏河的愤怒登时就被惊愕所取代,苏河神情古怪地看着苏漓,将信将疑地问道:“漓儿,三房那些东西,你当真不要了?”
瞧出苏河眼里那点儿渐渐显露的窃喜,苏漓简直想笑:“当然,反正二伯父也还不起,我就不为难二伯父了。”
“好!”苏河的窃喜变成狂喜,“漓儿真是懂事啊!这样好!这样就很好!”
大笑三声,苏河背起手得意洋洋地走了。
苏漓愣住,苏山扶额,苏嵘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二哥真的是……弟弟我自愧不如,甘拜下风。”
二哥他没听出来小漓儿这话是在讽刺他吗?作为长辈,被自己的亲侄女明言讽刺,他怎么还笑得出来?怎么还得意得起来?就因为不用还钱了?二哥怎么会变得这么厚颜无耻?
揉揉额角,苏山显然已经习惯了苏河的这副德行:“漓儿,你现在……钱还够用吗?”
当真把这话问出口的时候,苏山才知道他有多心虚。
苏漓偏头看了看苏山,然后又转头看向安平居的大门,莞尔一笑:“大伯父放心,郯国公府的赏莲宴在即,祖母是不会让我在宴上落了苏家的脸面的。”
听到这话,苏山的眼神微闪。
漓儿的意思是说母亲会补偿漓儿?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母亲今日把他们都喊来安平居,原本就是想为漓儿讨回三房的财产,结果却被二弟的厚颜无耻给气得够呛,漓儿又当着母亲的面儿给足了二弟面子,几乎就是明确表示不与二房计较财产之事,两相对比,母亲只会更加疼惜漓儿,自然要变着法儿地补偿漓儿……莫非漓儿是故意以退为进的?
苏山狐疑地打量起苏漓。
二房恐怕真的要遭殃了。
“既然漓儿这么说了,我就不跟着瞎操心了,有什么事就去找你大伯母,知道了吗?”苏山冲苏漓爽朗一笑。
“还有我还有我,”苏嵘立刻掺了一脚,“你四叔我平日就闲在府里,小漓儿不管是有事没事都可以到我那儿去,你四婶最会做糕点了。”
“好。”苏漓弯起眼睛甜甜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