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都不用苏漓再说什么,林云秀的面子里子就都丢在这个品莲殿里了。
“你、表弟你怎么能这么说?!”林云秀难以置信地看着苏青,“如若不是跟你定了亲,我怎么可能至今未嫁?”
“云秀,快别说了!”紧抓着林云秀的胳膊,林云秀的母亲急得一头冷汗。
“我、我怎知表姐为何不嫁?反正我没与表姐定亲,这等荒谬的事情我听都没听说过,表姐也莫要再胡言乱语,坏了自己的清誉!”苏青那一张脸红得跟能滴出血来似的,这话说完就慌乱不知所措地灌下口茶。
林云秀一把甩开自己母亲的手,愤愤道:“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不知道,可是姑母知道!若不是姑母来我家求着让我嫁给你,你以为我愿意嫁给你?”
林云秀只是觉得委屈,只是觉得被伤了颜面心中愤然所以才说了这么一句话,却不想这句话伤了十五岁的苏青的自尊心。
苏青脸上的红瞬间消退,转为铁青,冷声道:“表姐也说了,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你我之间空有父母之命,未有媒人说亲,也未曾行过六礼,更是不曾写下婚书,如何能作数?我娘心系娘家,愿苏、林两家亲上加亲,可凡事都有个规矩章程,望表姐谨言慎行。”
林云秀气得红了眼:“空有父母之命怎么了?苏漓和萧三公子之间还不是空有父母之命?难道他们二人的亲事也不作数吗?!”
暗道今夜赏莲宴前的这出戏过于精彩,品莲殿中的众人便又乐呵呵地将看热闹的视线移向了苏家和永安侯府。
永安侯的面色一寒,对林云秀这祸水东引的举动十分不喜。
永安侯夫人同样不喜欢被人看了永安侯府的热闹,便温婉一笑,不徐不缓地说道:“林家小姐此言差矣,我家阿阳和漓儿之间可不是空有父母之命,当年我与漓儿她娘定下这桩亲事时就已经征求了侯爷和苏三爷的同意,也已向苏府的老夫人的禀明,连信物和婚书都已经交换过了,只等漓儿及笄就依着章程将漓儿娶进门来,这如何能不作数?”
说是这样说,可刚刚见苏漓嘲讽林云秀时牙尖嘴利、咄咄逼人,永安侯夫人已经在考虑该怎么开口向苏府退亲。
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德行永安侯夫人再清楚不过了,以萧景阳的风流,若是娶了苏漓这么个泼辣厉害的,日后哪还有家宅安宁可言?做母亲的都是偏心于自己的孩子的,永安侯夫人自然也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受气、受委屈,所幸亲事未成,尚有转圜的余地。
萧景瑜看向苏漓,却见苏漓并没有抓住这个机会对林云秀落井下石,反倒是柳眉微蹙,一副厌恶不喜的模样。
萧景瑜挑了挑眉。
听了永安侯夫人的话,林云秀的脸色登时就白了,一想到自己这下铁定要成为全京城的笑柄,林云秀就口不择言:“侯夫人您空口……”
“林小姐,”郯国公夫人不知何时从首位上走了下来,与朱氏一道停在林云秀、苏漓几人旁边,温柔地笑道,“林小姐,今日是赏莲宴,国公爷期盼已久,还请林小姐顾念我郯国公府上下为了这场盛宴筹备半年之久的辛苦,莫要闹得太难看。”
朱氏在郯国公夫人身后给苏漓使了个眼色。
苏漓会意,给郯国公夫人行了个礼之后就恭顺地退到了一边。
转眼看向林夫人,郯国公夫人的温柔微微褪去:“林夫人,林小姐不懂得拿捏分寸,夫人你也不懂吗?何必非让自己下不来台呢?”
郯国公夫人不知道今天林夫人纵容林云秀找苏漓的麻烦是想祸水东引让苏漓顶替林云秀成为京城上下的笑柄还是有其他打算,但事已至此,林夫人的盘算显然是落空了,继续闹下去只会让林云秀越来越难堪罢了。
若是平时,郯国公夫人乐得在一旁看热闹,但今日是他们郯国公府设宴,这宴总得平平顺顺地办下去。
“国公夫人教训得是,民妇谨记国公夫人的教诲。”林云秀的母亲拉着林云秀一起向郯国公夫人行了个礼,都不敢抬头看郯国公夫人一眼。
郯国公夫人满意地笑了笑,故意没让林云秀母女入席就坐,反倒先转向了苏漓一行,嗔怪曹津兄妹道:“瞧瞧你们兄妹两个办得这叫什么事儿?让你们两个出去接阿瑜和小阿漓进殿入席,你们却连个人都护不好,可惜了阿瑜这一身上等的暗花缎,小阿漓的衣袖也沾湿了,晚宴马上就要开席了,快带他们两个去换身衣裳。”
“是,母亲。”曹津和曹静连忙带上萧景瑜、苏漓和苏雅又跑出了品莲殿。
望着几个孩子匆匆离去的背影,郯国公夫人叹息一声,道:“一转眼小阿漓都长这么大了,等她换了衣裳回来,就让她到我身边陪我说说话吧,十来年没见,我可有好些话想要问她,希望苏夫人不介意。”
朱氏笑道:“民妇自是不介意的。”
像是突然想起林云秀母女似的,郯国公夫人歉然地对林云秀的母亲说道:“瞧我,今天晚上的节目马上就要开始了,林夫人和林小姐也快入座吧,苏夫人,我们也回去吧。”
“是。”
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林云秀的母亲一头的冷汗。
郯国公夫人这分明是在帮苏漓说话,可苏漓不就是个无依无靠的小丫头吗?她怎么会跟郯国公府有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