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郯国公府的赏花宴还有五天,郯国公府的嫡长子曹津亲自将请柬送到了萧景瑜手上。
“我说仲瑾啊,你成日里待在这破宅子里孤芳自赏个什么劲儿呢?邀你饮酒你不去,邀你狩猎你不去,赏莲宴年年邀你年年不见你,今年我爹可是放话了,让我便是绑也要把你给绑去!”
永安侯的侧夫人跟郯国公夫人是闺中好友,萧景瑜从小就跟着自己的娘亲出入郯国公府,那个时候都是比他年长的曹津带着他四处玩耍,两人一起长大,情同手足,如今会喊萧景瑜表字的人不多,曹津就是其中之一。
跟曹津并肩坐在廊檐下,萧景瑜手执一杯清茶慢慢摇晃,听到这话就瞄了曹津一眼,淡淡道:“我没有孤芳自赏,只是不愿去跟那些趋炎附势之人虚与委蛇。”
曹津瞪萧景瑜一眼:“借口!你又不是世子,将来不继承爵位,用得着你去虚与委蛇?而且邀你的从来都只有我一个人,你与我闲聊几句也成了虚与委蛇了?”
萧景瑜望向院子里精心修剪的过的花坛,低声叹道:“我既无心玩乐,何必去搅了他人的局?”
曹津无奈:“你我自小一起长大,小的时候你不管是遇上了麻烦还是闯了祸,都会来找我,现如今长大了,却与我生分起来了。”
偏头看着曹津,萧景瑜那一双凤眸中含着浅浅的笑意:“兄长言重了,我若当真遇上了麻烦,自是会向兄长求助,只不过如今一帆风顺,我便是想给兄长添点儿麻烦都寻不出麻烦来。”
“净说大话!”曹津白了萧景瑜一眼,“废话少说,今年的赏莲宴你到底去不去?若当真不打算去,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听着曹津的威胁,萧景瑜摇头失笑:“兄长放心,我今年会去的。”
“你又不……嗯?”曹津惊呆了,愣愣地看着萧景瑜,“你要去?”
萧景瑜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兄长若是不愿让我去,那我不去便是。”
“不是不是不是,”曹津放下茶盏,认真严肃地看着萧景瑜,“你不是不喜欢热闹吗?不是不喜欢跟那些趋炎附势之人虚与委蛇吗?怎么突然就想要去了?可否跟我详细解释一下你心境转变的过程?”
萧景瑜无奈又好笑地看着曹津:“我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兄长到底希望我怎样做?”
曹津一本正经地说道:“不是我希望你怎样做,而是你这转变实在让人匪夷所思。事出反常必有妖,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萧景瑜挑眉:“在兄长心中,我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黑心的人,”曹津毫不犹豫地说道,“你若不是在图谋什么,必定不会做出违背自己喜好的事情来。”
萧景瑜默然不语。
在图谋什么吗?说真的,这一次他还真的没有在为他自己图谋些什么,他只是想去见见苏漓那个小丫头,那丫头仅用一个月的时间就让苏府二房在苏老夫人面前失了宠,现在二房夫人失了她好不容易攥在手里的一点儿中馈事务,苏山又在暗地里盘查苏河那几间商铺的账目,等苏山将账目理清送到苏老夫人面前,那不管苏老夫人有多偏宠苏河,怕也不会再让苏河这样一个败家子儿去碰苏家的家业了。
就这么短短的一个月,那丫头拿准了二房的死穴和苏老夫人的喜恶,让苏府二房迅速失势,苏家内外原本分摊在长房和二房的权力将全数归拢于长房,他很想知道那丫头接下来打算做些什么。
曹津的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萧景瑜,见萧景瑜竟然难得地有些出神,曹津猛地一巴掌拍在了萧景瑜的肩上:“让我说中了是不是?快跟我说说你在谋划些什么,我也好帮你打个掩护。”
终于看出曹津的兴致勃勃,萧景瑜满心无奈:“兄长近来是不是太过清闲了一些?”
曹津耸耸肩,坦然道:“不是清闲,是无趣,跟那些趋炎附势之人虚与委蛇是一件极其无趣的事情。”
萧景瑜无奈地看着曹津,可不待萧景瑜再说什么,伏宁就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见过少国公,公子。”行过礼之后,伏宁却不知道该不该当着曹津的面儿将事情禀报给萧景瑜。
见伏宁犹豫,曹津的眉梢一挑,睨着萧景瑜说道:“仲瑾你果然有事瞒着我。”
“没有,”萧景瑜实在是拿曹津没办法,“伏宁,说吧。”
“是,公子,”伏宁这才犹犹豫豫地从袖子里摸出一个苍青色的荷包,递给萧景瑜,“这个……是二小姐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