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秋节,苏漓就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绣坊上,每天早出晚归,苏府里除了苏老夫人每天早上还能见上苏漓一面,其他人连苏漓的影子都抓不到。
安平居里,苏山为苏老夫人递上一杯温茶,温声问道:“母亲这几日可还能见到漓儿?”
苏老夫人接过茶水,缓缓点了点头:“自然是能,那丫头不管在外头有多忙,一大早都定会来给老身请安。”
暗道自己问错问题了,苏山心虚地移开了视线:“那母亲可知道她那绣坊怎么样了?”
“嗯?”苏老夫人狐疑地瞟了苏山一眼,“你不知道?那绣坊不是你给她的吗?”
苏山摸摸鼻子,道:“母亲您又不是不知道,我那间绣坊现在就只是个空壳子,漓儿接手之后还把里面的掌柜和伙计都退了回来。”
苏老夫人的眼神沉了沉:“然后呢?漓儿再没找过你?”
苏山摇了摇头:“没有,她先前还跟我说想要将绣坊里里外外翻新一遍,只是她没来找我,我自觉不方便多问,便想着来问问母亲。”
“她与老身说已经请了木匠开始翻新了,那木匠不是你给她找来的?”
“不是啊,”苏山一脸茫然,“我虽然已经跟相熟的木匠打过招呼了,可漓儿没来找我……”
“你啊!”苏老夫人恨铁不成钢地剜了苏山一眼,“你非等着漓儿来找你做什么?你既然已经跟相熟的木匠打好了招呼,那怎么不把人直接送到绣坊里去?用不用得着那是漓儿的事,你好歹也得让漓儿知道你为她做了什么不是?”
苏山挠挠头,一脸无辜。
见苏山是这副表情,苏老夫人又瞪了他一眼,道:“阿时最近在做什么?”
苏山连忙答道:“阿时最近除了去学堂学习,就是在屋里读书,偶尔也跟学堂里的同窗外出游玩。”
“阿时这是想考状元?”苏老夫人挑眉。
苏山咧嘴一笑,道:“他考什么状元?就算他有那个心,他也不是那块料啊!”
没见过这么揭自己儿子的短的,苏老夫人白了苏山一眼:“既然不想考状元,就别浪费那个时间了,阿时已经十七了,阿信在他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跟在你身边开始做事了。”
苏山为难道:“可是阿时他对经商不感兴趣,也没那个天赋,他到现在连个账本都不会看呢。”
“看个账本还需要什么天赋?你就惯着他吧!”苏老夫人冷哼一声,“罢了,你让他每日下了学之后就到绣坊里去给漓儿帮忙。”
苏山闻言一愣:“母亲,这样不好吧?阿时什么都不会,他去了也只是给漓儿添乱。”
“你只管把人送去就行,该怎么用他漓儿心里有数,”喝下一口茶,苏老夫人又道,“你叮嘱好阿时,让阿时把他那公子脾气收一收,漓儿可不吃那一套,不然等漓儿教训他了,可没人站在他那边儿!”
犹豫再三,苏山终是没有再反驳,只是轻声说道:“母亲好像很相信漓儿。”
让阿时去就让阿时去吧,正好让阿时看看漓儿都在跟哪些人接触。
说起苏漓,苏老夫人轻声一笑,道:“阖府上下谁都知道就算老身手中无权也能做到在这苏家说一不二,可偏偏只有漓儿那丫头敢来算计老身,你当她每天都来陪我这老婆子说话当真是因为无聊得很?她啊,都算准了的,算准了老身对她的怜惜,算准了老身不会不顾念老三,也算准了只要老身给她点儿好脸色这阖府上下就都会对她另眼相看,论心计,你们谁都比不上她。”
听到这些话,苏山的脸色登时就阴沉了下去:“她竟一直都在利用母亲?简直不孝!”
“说什么不孝,说得好像你们都有多孝顺一样,”苏老夫人无所谓地笑笑,“漓儿虽然是带着目的来到安平居的,可她待老身那也是真心实意地好,何况她并无害人之心,若不是你们把她逼到这个份儿上,她一个女儿家又何必如此殚精竭虑?”
苏山一听这话就没了气焰,再不敢说苏漓一句不是。
“行了,说说你今儿来找老身是为了什么事?”苏老夫人缓缓闭上眼,打起了念珠。
犹豫半晌,苏山缓缓开口:“母亲,今年的洛阳之约,咱们去吗?”
不出苏山所料,苏老夫人并没有像平日里那样果断地给出一个回答。
过了一会儿,苏老夫人缓缓开口,沉声问苏山道:“你觉得咱们家应该去吗?”
苏山张了张嘴,却还是没能如实地说出心中所想,只低声回了一句:“儿子不知。”
苏老夫人沉沉地叹息一声,缓缓摇了摇头:“静慧,派人去把漓儿喊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