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坊外,苏府的马车正等在那里,苏漓毫不犹豫地上了车,苏时却在外面犹豫了很久,见苏漓上车之后马车也没有驶走,似乎就是在等他,苏时这才犹犹豫豫地上了车,结果才一钻进车厢就看到车厢里除了苏漓还有一个白兰。
“奴婢见过时公子。”跪坐在车厢里给苏时行了个礼,白兰并没有寻常女婢见到自家男主子时的拘谨和瑟缩,反倒泰然自若,落落大方。
苏时的动作顿住,停在马车门口没有再往里进:“下仆跟主子同车,这就是漓妹妹漓渊居的规矩?”
翻看着手里的册子,苏漓看都懒得看苏时一眼:“我要去苏家布庄的织染坊,堂哥若是想步行过去,现在就可以下车。”
“你!”苏时怒目瞪着苏漓,“没规没矩!”
“没有,怎样?”苏漓抬起眼,不耐烦地看着苏时,“堂哥到底要不要下车?”
苏时狠狠瞪了苏漓一眼,再往前挪了两步,坐在了离苏漓和白兰最远的地方。
苏漓又垂下眼翻看手里的册子:“走吧。”
“是。”白兰抬手在车壁上轻敲三下,车夫立刻就关上了车门,驾着马车驶向苏家在城外的布庄。
车行平稳之后,白兰给苏漓和苏时分别斟了一杯茶,然后就小声地对苏漓说道:“小姐,奴婢打听过了,京城里的布庄只有两家,一家是咱们苏家的,另一家则是林家的。唐家虽然是织布起家,但唐家的布庄在江南,京城里只有一个仓库,存着他们唐家每年最新样式的布料,现在基本上只卖老主顾了。”
将手中的册子翻过一页,苏漓淡淡地说道:“嗯,接着说。”
白兰继续说道:“雅娘这一次要的布料共有七种,其中两种林氏布庄有纺,两种在苏氏布庄有纺,其余三种只有唐家有卖,而林氏布庄和苏氏布庄有卖的料子,唐家应该都有卖,只是不知道他们家在京城的那间仓库里有没有存货。”
“价格呢?”苏漓端起茶杯,抿一口茶。
白兰撇撇嘴:“所有的布料都是苏氏定的价格最高,唐家定的价格最低。”
苏漓微微蹙眉:“所有的布料都是如此?”
白兰点点头:“不仅仅是雅娘这一次要的布料,所有的布料都是如此。”
“苏氏布庄的生意如何?”
白兰摇了摇头,道:“早些年还可以,听说这几年布庄的生意一年不如一年,现在大概是比不过林家了。”
“胡说八道!”苏时冷哼一声,高傲地说道,“咱们苏家的布庄是京城乃至周边几城所有布庄中规模最大的,生意怎么会比不上林氏?你一个奴婢不懂就别乱说话!”
白兰撇撇嘴,没有为自己辩驳。
苏漓瞥了苏时一眼,却什么都没说,只眯缝起了那双桃花眼,右手的食指不自觉地在摊在膝上的册子上轻轻敲打。
“布庄……”
前世苏家的布庄生意如何?可曾发生过什么大事?
苏漓认真地在记忆中翻找着,却没有找到什么与苏家布庄有关的鲜明的记忆,似乎苏家在布庄、绣坊、成衣这一范畴内的生意上并没有什么建树。
可这是为什么呢?如苏时所言,苏家布庄的规模在北唐的北方算是数一数二的,他们甚至花大价钱从唐家挖了人回来,这生意怎么就没做起来呢?而且若白兰打听到的消息属实,那么唐家都已经在避让苏家了,苏家在这个领域内的生意怎么就没有做起来呢?
太奇怪了。
苏家的马车在京城的街巷中兜兜转转,几乎是穿过了大半个京城才抵达南城的苏氏布庄。
马车才刚停稳,苏时就一把推开车门跳了出去。
白兰撇撇嘴,跟在苏时后边:“小姐,这里就是苏氏的织染坊。”
“嗯。”低低地应了一声,苏漓身姿款款地下了车。
苏家布庄有自己的桑蚕场、织染坊和贩售布匹的铺子,桑蚕场在城外,织染坊在南城归义坊,铺子在宣阳坊,苏漓今天是特地跟苏山打过招呼,想来织染坊看看。
“可是苏家的二小姐?”织染坊的总管事单姜自一刻钟之前就等在织染坊门外,此时瞧见了马车上的苏家标识便掬着一张笑脸迎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