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能对她做什么?!”陈六觉得冤枉极了。
心里清楚陈六不会对苏漓做什么,可一看到苏漓害怕得瑟瑟发抖的可怜样儿,萧景瑜就觉得心里憋着一团火。
寒着脸瞪了陈六一眼,萧景瑜转身,缓步走到苏漓面前,说话的声音比平时还要再温柔两分,生怕吓坏了苏漓一样:“苏漓。”
听到熟悉的声音,苏漓缓缓抬起头来看向萧景瑜,然后把嘴一扁,一头扎进了萧景瑜的怀里:“二爷。”
这一声“二爷”柔肠百转,带着浓浓的依恋和全心全意的信任,还带着几分不轻易向人表露的委屈和脆弱,猛地就砸进了萧景瑜的心里。
隐隐约约的低泣声从怀里传出,萧景瑜回神,神色复杂地盯着怀里的苏漓看了半晌,暗自轻叹一声之后,到底是伸出手温柔地抱住苏漓。
“别哭。”他听不得这丫头哭。
“二爷,他们欺负人。”因为整张脸都埋在萧景瑜的怀里,所以苏漓的声音嗡声嗡气的,又因为充满了委屈所以软软糯糯的,听得萧景瑜的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不怕,爷帮你教训他们。”
得到了让人满意的回答,苏漓缠在萧景瑜腰间的手臂收紧了几分,连带着脑袋也往萧景瑜的怀里拱了拱。
“二爷,我想回家。”
“好,爷带你回家。”话音未落,萧景瑜已经将苏漓打横抱起。
苏漓立刻将缠在萧景瑜腰间的手臂抽回,转而环住了萧景瑜的脖子,脑袋一转就又把脸埋进了萧景瑜的怀里。
萧景瑜看向旁边默不作声的陈六,温声道:“我送她回绣坊。”
陈六看了看紧紧攀附着萧景瑜的苏漓,突然问了萧景瑜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我曾问过二爷你与我妹子之间是什么关系,二爷可还记得那个时候你是怎么回答我的?”
萧景瑜自然记得,那是半个多月以前的事情,陈六不知道为什么认了苏漓做义妹,虽然还没有结拜,却对苏漓维护得紧,然后趁着他去福运赌坊跟陈五爷谈生意的时机,陈六堵住了他,直言不讳地问了他跟苏漓之间的关系,他不知道陈六为什么要问他这个问题,但他记得他当时的回答。
“我与她只是点头之交。”看着陈六,萧景瑜坦然地重复了一遍他当时的回答。
“二爷可是欺我陈六没读过书不知道点头之交是什么意思?我妹子待你如此,你却说你们只是点头之交?”陈六转了转手腕,一副要动手打人的架势。
苏漓的防备心重得很,清醒的时候自不用说,在酩酊大醉、神志不清的时候,她都还能防备着居心叵测的闯入者,甚至防备着他,这种谁都不能靠近的防备可以说是苏漓自我保护的本能。然而面对俞二爷时,苏漓却是一点儿防备都没有,她深信俞二爷绝对不会伤害她,因此她可以无所顾忌地接近俞二爷,她深信俞二爷会保护她,因此她不需要自己费心保护自己,可如若不是极其亲密之人,苏漓怎么会这样全心全意地信任着俞二爷?点头之交?别开玩笑了,只要是长了眼睛的就都看得出在苏漓的心里俞二爷可不止是点头之交!
低头看了看苏漓,萧景瑜的声音温柔且沉稳:“她的想法我无法干涉,但小六爷问我的时候,她于我来说的确只是点头之交。”
“那现在呢?”陈六追问道。
“现在?”萧景瑜低声笑笑,“小六爷,所谓交情,是会随着时间越积越深的。”
陈六的反驳脱口而出:“也会随着时间反目成仇。”
萧景瑜挑眉:“小六爷是故意要与我抬杠?”
陈六耸肩,话锋一转,又问萧景瑜道:“二爷可知我妹子有婚约在身?”
萧景瑜轻声一哂:“她不想要,便是没有,没有人能逼她做她不想做的事情。”
“二爷好大的口气!”陈六嗤笑,“这里可是京城,随便拉出一个人都能压二爷一头,二爷凭什么如此自信?”
沉默片刻,萧景瑜唤了伏宁一声:“伏宁,过来。”
“是。”凭着主仆多年的默契,不必萧景瑜多说,伏宁就已经明了了萧景瑜的想法,毫不犹豫绕到萧景瑜的身后,解下了萧景瑜的面具。
“你、萧、萧……”陈六傻眼。
永安侯的庶子萧景瑜在北,从来没有离开过京城,籍籍无名、默默无闻,存在感极低,商界新贵俞二爷在南,常驻江南不愿北上,声名赫赫、能力卓绝,备受瞩目,谁能想到这样迥然不同的两个人竟然会是同一个人?顶着这样的双重身份在北唐东奔西走这么多年却没被人发现,萧景瑜当真是好手段!
凤眸含笑,萧景瑜看着目瞪口呆的陈六,温声问道:“小六爷以为如何?我的这两个身份加在一起,在京城里可还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