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人阁十一月的衣裳毫无意外地又在京城里引起了热议,只因冯安宁个性张扬,取回衣裳后怎么看怎么喜欢,越是喜欢就越想向人炫耀,于是几乎每天都会穿着这身衣裳出门,有时是在街上闲逛,有时是陪卫国公夫人一起去谁家做客,冯安宁甚至还穿着这身衣裳进宫去见了一次她的亲姑姑冯昭容,结果十二月还没过完,卫国公府就接连招待了三波媒婆,另外六皇子的生母容妃也召见了卫国公夫人一次,虽没有明确地说要结亲,却隐晦地透露出六皇子偶然在宫里见了冯安宁一面之后就茶饭不思。
这些消息很快就在京城的女眷之间传开,传到最后竟变成是“玉人阁做的衣裳能让爱情开花结果”,但十二月的苏漓却是没有闲心理会这些传言,她和苏雅正忙着为冯昭容做衣裳。
“苏漓,本小姐又来了。”从后门踏进玉人阁的内院,冯安宁本人还没有亮相,声音就先传进了苏漓的耳朵里。
自从以九千两的高价定下了玉人阁十二月的衣裳之后,冯安宁就成了玉人阁的常客。
从窗口向外瞄了一眼,苏漓烦躁道:“你又来做什么?烦死了,快走!”
托冯安宁这个败家女人的福,玉人阁的衣裳仅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就从五百两涨至九千两,这的确是让苏漓很开心,但紧卡着年关给宫里的妃嫔做衣裳,这让苏漓和苏雅都倍感压力。
万一没做好,那可真是脑袋要搬家了。
“你凶什么凶?本小姐可是来监督你们的!”趾高气扬的走到屋子门前,冯安宁一推门却发现门是锁着的,“苏漓,快给本小姐开门,外面冷死了!”
“怕冷还出什么门?”苏漓给竹念使了个眼色,竹念立刻去给冯安宁开门。
冯安宁一进门就跑到了火盆旁边,抢了竹念的小板凳:“你这人就是嘴巴毒,反正都要让本小姐进来,就不能说两句好听的?得亏本小姐心胸开阔,若换做是别人,你就等着倒霉吧!明明只是个做生意的,竟然如此狂妄。”
苏漓抬手揉揉额角,不耐烦地说道:“既然这么不喜欢我那你就别来啊。”
冯安宁撇撇嘴:“本小姐可没说不喜欢你。”
苏漓一愣,问冯安宁的女婢道:“你家二小姐是不是生病了?还是近日摔倒撞着头了?”
冯安宁的女婢捂嘴偷笑,冯安宁一抬头就狠瞪苏漓一眼:“你才有病呢!”
苏漓叹息一声,道:“我不管你想玩什么游戏,托你的福,我和雅娘忙得很,实在没空陪你玩。”
“谁用你们陪了……”坐在火盆边儿,冯安宁突然就没了动静。
注意到冯安宁的异常,苏漓却是真的没有时间管她。
十二月的刺绣是青鸾,形似凤凰却不是凤凰。之前苏雅都是将最重要的图案绣在下裙,但这一次上襦和下裙上的刺绣十分简单,因为已是隆冬,所以将广袖罩衫换成了羊毛毡斗篷,细软但保暖效果极佳的羊毛毡是唐顾那边的人试做的,原本是要做成毯子,但苏雅见成品质量十分不错,就硬是买来做成了斗篷,青鸾的头在背部,昂首向天,双翅展开成一个微妙的弧度,穿上斗篷静立不动时犹如被青鸾环抱,可一旦行走起来,青鸾的双翅随斗篷起伏,像是在缓慢地煽动双翅准备一飞冲天,而青鸾尾羽自然摆动出一个自然的弧度,同样会随着走动小幅度摇摆。
这样的图案对苏雅来说本不算困难,但苏雅是第一次在羊毛毡上刺绣,这套衣裳又是为宫里的嫔妃做的,因此刺绣时总是小心翼翼的,这才耽搁了不少时间。
苏雅在全神贯注地绣着青鸾,苏漓正在打穗子,冯安宁安静地在火盆旁坐了一会儿,热得一张小脸通红。
冯安宁一边解下斗篷一边问苏漓道:“苏漓,你们这衣裳用的是什么料子?摸起来挺薄的,可穿起来还挺保暖的,不是寻常的绸缎吗?”
苏漓专注地打着穗子,随口答道:“那是雅娘自己织的新式布料,轻薄保暖,很适合北方的冬天,不过要等正月过完才会在唐氏布庄里对外出售。”
冯安宁愣住,旋即两眼一亮:“连唐氏布庄都还没开始卖的新式布料?那本小姐是头一个穿这种布料的人?”
苏漓抬眼瞅了冯安宁一眼:“你不是,宣威大将军的夫人才是。”
“苏漓!哪有你这样做生意的?”冯安宁恼怒地瞪着苏漓,“既然用的是新式的布料,你怎么都不提前宣传一下?若知道这是连唐氏布庄都没有卖的料子,那十月的那一套也一定是本小姐的!”
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这种事可以跟人炫耀好长时间呢!
“是吗?”苏漓突然笑了笑,“那你的运气还真是不好,十二月这一套衣裳也用了一种新布料。”
“……苏漓!”愣了一会儿,冯安宁气得跳脚,“你太不够意思了!你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说?!”
苏漓好笑地看着冯安宁:“怎么?我们是朋友吗?我为什么要提前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