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瑜将苏漓带出了苏府,虽然原本只是打算来看苏漓一眼就走,但见到苏漓的那一刻、听到苏漓声音的那一刻,萧景瑜就改了主意,果断地将苏漓带出了苏府。
“我们要去哪儿?”裹着毛皮斗篷站在房顶,辽阔的视线让苏漓倍觉新奇,一双桃花眼闪闪发亮,在月光的映照下流光溢彩。
看着颇有几分孩子气的苏漓,萧景瑜的凤眸中盈满了温柔和温暖:“你想去哪儿?”
苏漓仔细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不知道。”
“那就带你去窜门。”话音落,萧景瑜搂住苏漓的腰就带着苏漓纵身跃起。
苏漓下意识地抱紧萧景瑜,然后从萧景瑜的怀里探出头来,好奇地东张西望,哪怕是在天上飞着也丝毫不怕,胆子大得出乎萧景瑜的意料。
苏漓原以为萧景瑜所说的窜门是带她去见什么人,可谁知萧景瑜竟是带着她做了一回梁上君子,从文宣王府跑到了武成王府,在卫国公府里瞧见冯安宁穿着那身绣着锦鲤的衣裳跳着欢快的舞蹈,又在郯国公府里欣赏了曹津舞剑时的英姿飒爽,去朱氏大宅里听了一会辞趣翩翩的诗文行酒令,甚至还跑到皇宫里去看宫廷舞伎的表演,险些被皇宫暗卫给逮住,仓惶逃出皇宫之后,萧景瑜就带着苏漓偷偷溜进了西市里的一间酒肆,留下二两碎银后就各自拎着一坛屠苏酒去了玉人阁。
“雅娘!雅娘,起床啦!”一落进玉人阁的院子,苏漓就兴奋地大喊大叫。
好梦正酣的苏雅猛然惊醒,待听出是苏漓在院子里鬼吼鬼叫时,苏雅披上件衣裳就气急败坏的出了屋子。
“大晚上的你鬼叫什么?”
苏漓理直气壮地说道:“大过年的你睡什么觉?快穿好衣裳出来喝酒!”
冷风一吹,苏雅立时清醒过来:“你怎么会在这儿?苏府今儿晚上不守岁?”
苏漓摆摆手,不以为意道:“我跟二爷一起溜出来了,你放心,这样的日子里,不会有人发现我不在的。”
苏漓说这话时还挺开心的,因为苏府里没人在意她,所以她才能跟萧景瑜溜出来玩儿,但萧景瑜和苏雅听到这话时心里却有点儿不是滋味儿,苏雅本身是因为家人早逝所以不得不孤身一人,萧景瑜也是出于个人意愿主动疏远了永安侯府,唯独苏漓的亲人都在,却不如不在。
“大过年的你也不安分,等着,我换身衣裳就出来。”苏雅好似很嫌弃地埋怨苏漓一句,然后就回屋换衣裳去了。
东厢房里,苏俊风本就是和衣而卧,听到院子里的吵闹声后就直接出来了。
“二小姐、二爷,您二位怎么在这个时候过来了?”
“小堂叔!好久不见!”
兴奋使得苏漓活泼过头也热情过头了,这样的热情和活泼让苏俊风有些不知所措,一脸迷茫地看向萧景瑜。
萧景瑜摇头失笑,大手一抬温热的手掌就盖在了苏漓头顶:“老实点儿,把你小堂叔给吓着了。”
摇头晃脑地甩开萧景瑜的手,苏漓不满地皱了皱鼻子:“我什么都没干!”
萧景瑜的手追过去在苏漓的额头上轻弹一下:“不是要喝酒吗?去把酒杯拿出来。”
苏漓立刻跑去厨房拿酒杯,见厨房里还有酱肉和糕点,苏漓就起灶将酱肉和糕点放进锅里蒸热,又用厨房里有限的食材炒了一盘素菜,一并端了出去。
“呦!可以啊苏二小姐,就这么点儿时间竟然连下酒菜都弄好了?”迎上去帮苏漓端菜,苏雅笑着打趣一句。
院子里,萧景瑜和苏俊风将屋里的炭盆都端了出来,点上火放在一旁取暖,怕几个炭盆不够用,两人还点了一堆篝火。苏雅将先前从唐顾那儿买来的一块做工粗糙的毡毯拖出来铺在地上,倒是一点儿都不心疼。
瞧见这番布置,苏漓笑弯了一双桃花眼。
四个人幕天席地,烤着火、喝着酒,有学识渊博的萧景瑜将话题从南引到北、从天说到地、从江南的刺绣流派说到西南的药草种植,又有前世经历丰富的苏漓领着将酒席间的游戏玩了个遍,亥正左右,苏漓又拉着苏雅到厨房里去包饺子,萧景瑜和苏俊风便搬了棋桌在院子里对弈。
子时将至,苏漓和苏雅端了四人份的饺子回到院子里,子时,爆竹炸开的声音响彻京城,绚烂的烟花在皇宫上空绽放,一朵接着一朵,随同烟花一起盛开的还有苏漓比花更艳的笑颜。
吃下一个热乎乎的饺子,看着苏漓如花的笑颜,萧景瑜突然觉得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住的地方不必雕梁画栋,吃的可以不是山珍海味,甚至连酒都可以是街边酒肆一两银子一大坛的粗制劣酒,只要苏漓能在他身边笑得没心没肺,他就能感受到幸福……可惜,萧景瑜知道他并不适合成家,那会拖累了别人,也会连累他自己。
想起前几日郯国公的交代,萧景瑜猛地灌下一杯酒。
天底下从来都没有白得的好处,也没有不必偿还的恩情,哪怕那恩情是别人强加于他,终归也是要还的。
正在看烟花的苏漓突然转头看向萧景瑜,然后三步并两步地走到萧景瑜面前,蹲下身平视萧景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