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听雨斋,男人们以楚容为首依次坐好,苏漓则蹭到一边儿备茶去了。
萧景瑜瞥了眼一进门就跑开的苏漓,摇头失笑。
太子要说的事是需要苏漓来帮忙的,她躲得再远也没用。
果然,楚容一坐好就注意到偷偷躲开的苏漓,不由看向萧景瑜,以眼神询问。
萧景瑜淡淡一笑,因着是东宫詹事府的少詹事,所以在这样的场合,萧景瑜自然是要坐在楚容身后。
见萧景瑜不打算管,楚容只得扬声对苏漓说道:“小阿漓,别玩儿了,快过来坐下,本宫喊你进来可不是让你在那边端茶倒水的。”
苏漓的动作一顿,最后还是端着沏好的茶水走了过去,在末座坐下:“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有事不会私下里说吗?为什么要当着永安侯和少国公的面儿问她?有些事她其实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见苏漓还在慢条斯理地给几个人分茶水,楚容立刻说道:“你快把你手里的那杯茶水给本宫放下。”
苏漓只得放下手里的东西,端端正正地坐好,一脸乖巧地看着楚容。
楚容顿时哭笑不得:“你跟仲瑾当真是一个模样。”
苏漓弯起眉眼甜甜一笑:“殿下谬赞。”
“本宫没在夸你们两个!”楚容连连摇头,“罢了,本宫不与你斗嘴。有件事本没打算在风雅闲居稳定下来之前与你说,本宫知道你这风雅闲居里暗藏玄机,不论是兴建还是经营都比寻常的茶寮要花费更多的心思,这段时间怕是没空理会旁的事情,但难得今日因为种种机缘而跟永安侯和少国公凑在了一起,为免日后再邀他二人相聚时会引人注意,本宫临时决定在今日就把事情与你们说了。”
听到这话,萧怀跟曹津面面相觑,皆是一头雾水,苏漓心念急转,思考着有哪件事是跟太子、朝廷和她都有关系的,抬眼见萧景瑜是一副知情且从容的样子,苏漓的心里就大概有了底。
能将她与朝廷联系到一起去的事情就只有一件,那便是六合道。
不急着往下说,楚容只姿态随意地坐在那里,坐姿不说是歪歪斜斜,却也绝对称不上是端端正正,将每个人的表情尽收眼底,楚容不禁开始怀疑是不是做生意的人都比当官的聪明。
“敢问殿下可是有要事相商?需不需要微臣将家父寻来?”
“不必如此麻烦,”楚容转眼看向曹津,“相关事宜父皇都已经安排好了,本宫只是转达圣意,为免节外生枝,就请少国公代替本宫将圣意转达给郯国公吧。”
楚容这样一说,曹津就明白所谓的商议就只是将北唐皇帝的安排说给他们听,他们只能在接受安排的前提下提出不影响布局的意见。
“是,微臣领命。”
萧怀瞥了苏漓一眼,冷声道:“启禀殿下,既然是朝堂政务,是不是该请不相干的人先行回避?”
看了萧怀一眼,楚容轻笑一声,没有回答萧怀的问题,只慢悠悠地说道:“过年那会儿,本宫于玄都观内遭遇刺客,是小阿漓救了本宫,当时有很多人不信,说小阿漓一个女子,怎么可能斗得过刺客,父皇也是这样想的,可后来本宫在御书房里跟父皇说了一件事,父皇便信了。”
顿了顿,楚容继续说道:“根据越史记载,咱们这京城的地底下应该是有密道的,越史中甚至给这个密道起了个名字,叫六合道,只是越朝覆灭之后,再没有人寻到六合道的踪迹,渐渐的人们便只当这是越朝皇帝为自己杜撰的功绩,直到本宫遇刺那日,小阿漓领本宫入六合道,躲过了刺客的追杀,助本宫逃过一劫,本宫方才知道六合道是真实存在的。”
“这不可能!”萧怀冷眼看了苏漓一眼,“自越朝覆灭之后,多少人遍寻六合道无果,她一个女子,怎么可能找得到六合道?即便她真的找到了哪条密道的出入口,又怎么能确定那就是六合道?”
楚容的眼神微闪,转而看向苏漓,眼神中略带戏谑:“小阿漓,你怎么说?”
苏漓微微躬身,垂首道:“永安侯言之有理,民女无话可说,那日民女也对殿下说过,民女并不能确定那就是六合道,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民女的猜测罢了。”
楚容笑笑,道:“猜测也好,妄断也罢,总归是有了线索,至于那密道究竟是不是六合道,查过便知。父皇将此事交于本宫,本宫便想到了诸位。”
楚容的视线在曹津和萧怀之间打了个转:“父皇希望此事能在暗中进行,本宫的想法与父皇不谋而合,但京城里形势复杂,唯有皇室暗卫本事过人,能避人耳目,六合道事关重大,父皇便将此事交与皇室暗卫,希望郯国公能做出妥善的安排,分派一些人手出来。”
曹津立刻应道:“微臣领命,微臣定会将陛下的旨意转达给家父。”
“嗯,”点点头,楚容继续说道,“仲瑾虽未入册,但一直以来也是皇室暗卫的一员,本宫听说之前有许多任务都是由你做主,这一次便也由你统领。”
“下官领命。”萧景瑜应下,抬眼往萧怀那边瞄一眼,果然就瞧见了萧怀震惊的模样。
楚容自然也注意到了萧怀的震惊,但却视若无睹,只笑眯眯地对苏漓说道:“小阿漓,在座的这些人之中,恐怕只有你知道得最多,你便给仲瑾做个军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