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跟苏庆他们多做解释,苏漓狐假虎威,仗着苏庆等人对高阳的畏惧大摇大摆地离开了江宁苏府,走时还捎上了文哲。
客栈里,卢斌一见苏漓将文哲给领回来了就知道事情有变,不等苏漓开口就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对这份默契莞尔一笑,苏漓领着文哲也去了卢斌的房间。
没问苏漓在江宁苏府里发生了什么,也不急着询问苏漓的想法,卢斌盘腿坐在榻上炕桌的一边,慢条斯理地煮了一壶新茶。
苏漓也没急着说什么,只眉开眼笑地坐到了卢斌的对面,还不忘嘱咐文哲搬一张椅子过来在榻旁坐下。
将煮好的茶分给苏漓和文哲,卢斌这才缓缓开口,道:“这是昨日傍晚姚家派人送来的茶,二小姐怕是还没空煮上一壶吧?”
端起茶盏细品一口,苏漓绵声软语地说道:“可不是嘛,昨儿个回来之后就在房里琢磨事儿,琢磨清楚之后今日又直奔着江宁苏府去了,还真是没空坐下来精心品茶,怕糟蹋了姚家送来的好茶,便没敢动。”
等苏漓将一杯茶慢慢喝下肚,卢斌才不急不缓地问道:“对江宁苏家,二小姐似乎另有打算。”
放下茶盏,苏漓正襟危坐,微微垂了头:“抱歉没跟卢老商量就擅自做了决定。”
卢斌笑笑,道:“二小姐不必如此,老朽既然没有随二小姐一同前往江宁苏府,就是相信二小姐自有分寸,只是老朽不明白二小姐为何突然改了主意。”
苏漓绵声软语地说道:“当初我之所以向当家的提议要循序渐进地将各家的生意收入手中,是觉得这样做可以避免与各家明争暗斗,平白添了不必要的损失,左右咱们京城苏家既不缺钱,也不缺生意做,徐徐图之方才能兼得鱼与熊掌。”
话说到这儿,苏漓稍微停顿片刻,卢斌便接着这话继续说了下去:“但是来到江宁之后,二小姐发现江宁苏府里并没有难缠之人,苏庆和苏明瑞二人兴许是有些能耐,可在二小姐面前却是破绽百出,于是二小姐便不愿再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
苏漓坦诚道:“浪不浪费时间倒是次要,我只是想要做出点儿成绩来让人信服。”
卢斌一愣,颇有些诧异地看了苏漓一眼:“二小姐的才智是有目共睹的,又何必急于一时?”
苏漓浅浅一笑:“倒不是急在这一时,只是突然看到了机会,便想试上一试,何况到目前为止认可我的其实就只有卢老一人而已,其他人信的是卢老,服的也是卢老,卢老您若是不在,他们可不会像现在这样老实听话。”
卢斌摇摇头,道:“二小姐看得如此通透,老朽竟不知是该欣慰还是该惭愧。”
“卢老感到欣慰吧,”苏漓垂下眼,轻声一笑,“看得通透总比看不懂、拎不清要好上许多,只有看得通透,我才能对症下药不是?”
卢斌长叹一声:“常言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二小姐所求非常人所求,便是要经历常人未曾经历过的困苦。”
苏漓不以为意道:“于我来说,最艰难的日子已经过去,从今往后的日子都是好日子。”
苏漓这么一说,卢斌就又想起苏漓曾在苏府遭受过的冷遇和苛待,心中对苏漓又多了几分疼惜。
“二小姐真能这样想自是再好不过。”
不管这话是真心也好,是自欺欺人也罢,只要二小姐还能往好的地方想就好。
见卢斌比她还难过,苏漓莞尔一笑,道:“别说我的事了,咱们还是来说说江宁苏家的事情吧,这才是当务之急。”
闻言,卢斌拉回自己的思绪,定了定心神:“那么二小姐现在作何打算?”
苏漓抿了抿嘴:“我想将何家田庄的事情宣扬开去,这样一来江宁苏家就站在了不利的位置上。”
卢斌眯起了双眼:“然后呢?”
“然后?”苏漓扬起嘴角,笑得有几分邪气,“然后咱们就继续做咱们的好人,帮江宁苏家东山再起。”
卢斌沉吟片刻:“二小姐打算直接跟江宁苏家的那些合伙人接触?”
“正是,”苏漓的两眼发亮,颇有些跃跃欲试,“咱们以帮助江宁苏家为由,直接去跟江宁苏家的合伙人商谈,江宁苏家自是不肯,但有田庄的事情在先,他们的反对在旁人看来就会变成是心虚的抗拒,是无理取闹,只要我们把这个局布好,不出一个月我们就能将江宁苏家架空,截下他们所有的生意。”
“还能让他们有苦难言,”卢斌的眼神也跟着亮了起来,“二小姐此计虽然冒进,但胜在立竿见影,倒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