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送走虞卿、虞若之后,苏漓和萧景瑜就谁都没有再提起这件事,萧景瑜以为他都把话说得那么清楚、那么不客气了,虞卿应该不会执迷不悟,苏漓却知道虞卿没有那么容易放弃,但这只有女人才懂的女人的不甘与执着苏漓是不会对萧景瑜说起的。
烈日当头,江宁苏家宴请过往的合作伙伴,说是要答谢他们以往的帮助,但受邀的人都知道这是江宁苏家有了钱,想要继续他们那已经断掉一年的合作。这些人自然是愿意的,江宁苏家的钱好赚,人家都已经把钱送到他们面前了,他们更是没有不赚的道理,更何况现如今他们还可以试着通过江宁苏家去接近京城苏家,若能跟京城苏家合作,那他们就发达了。
对这些人的盘算一无所知,苏明瑞前一夜与人外出吃花酒,日上三竿才回,因为宿醉所以难受极了,苏明瑞便让江宁苏家的大管事替他赴宴,大管事劝说无果,只好准备赴宴,谁知临出门时闪了腰,无奈之下只好让自己的儿子去宴上给诸位当家的赔个不是。
临危受命,大管事的儿子慌得不行,正巧遇见刚从外面回来的文哲,想起自己的父亲近日总夸文哲精明能干,他便将文哲抓上了马车,领着文哲去江宁城里最好的酒楼赴宴。然而大管事的儿子却忘了,他的父亲在夸赞文哲精明能干的同时,也对文哲不为江宁苏家效力一事感到遗憾。
江宁城最好的酒楼里,苏漓坐在最好的雅间里,趴在窗台上望着江宁苏家的马车由远及近地驶来,笑弯了眉眼。
没听苏漓说起过今日的计划,萧景瑜瞥一眼江宁苏家过于奢华的马车,再看一眼心情极好的苏漓,柔声道:“明知文哲是你的人,苏明瑞再蠢也不会让他来出席这场宴会。”
偏了脑袋看向萧景瑜,晒了一会儿太阳的苏漓眯缝着那双桃花眼,懒洋洋地说道:“苏明瑞的确是不会,但依着苏明瑞的行事作风,宿醉之后他十有八九会将赴宴的事情交代给江宁苏家的大管事,让大管事来给诸位当家的道个歉,用好酒好菜来抚平众人心中的不满,至于正事改日再谈也无妨。”
萧景瑜沉吟片刻,道:“江宁苏家的大管事自是全心全意地为江宁苏家着想,必也是防备着文哲的。”
“是啊,但若是连江宁苏家的大管事也不能赴宴了呢?他又会将事情交给谁来办呢?”歪着脑袋看着萧景瑜,苏漓突然咯咯笑了起来。
萧景瑜一愣,而后摇头失笑:“鬼丫头,你又使了什么坏?”
苏漓耸耸肩:“这你得去问高阳,我也不知道高阳究竟做了什么。”
萧景瑜稍微一琢磨就知道苏漓定是让高阳潜入江宁苏府,使些小手段好让江宁苏府的大管事出不了门。
“我将高阳送到你身边,是让她去保护你的,可不是让她去帮你偷鸡摸狗的。”
苏漓的眉梢微扬:“今日你在我身边,高阳在或不在有什么区别?不如让她到别处去,办完了事还能轻松地歇上一阵。”
萧景瑜深表赞同地点了点头:“你这样安排倒也妥当。”
有他在,的确是不需要高阳了。
望着那辆已经停在酒楼楼下的马车,苏漓绵声软语地说道:“江宁苏家的大管事有一个儿子,没什么才干,但因为是大管事的独子,所以在江宁苏家地位颇高,又因为是独子,所以被大管事寄予厚望,不论能力如何,大管事都是将他当作继承人一样培养的。”
眉眼微动,萧景瑜笑意温柔地看着苏漓:“因此若大管事不能赴宴,必定会将这个能与其他当家的接触的机会留给自己的独子。”
“十有八九,”苏漓轻轻一笑,“我也只能给文哲铺出一条路来罢了,能不能成还要看文哲的本事,事实证明,卢老果真是慧眼识人,知人善用。”
听到这话,萧景瑜便往楼下瞄了一眼,自然就看到了从江宁苏家的马车上下来的文哲,泰然自若,但跟在文哲身后的江宁苏家大管事的独子可就是满脸的畏怯,瑟缩在文哲的身后贼眉鼠眼地东张西望。
高下立现。
萧景瑜不由摇了摇头,收回视线又满含柔情蜜意地看向苏漓:“难怪我今日邀你出来时你莫名地提起了这间酒楼。”
因为他对江宁城里的一切更加熟悉一些,所以邀苏漓外出时大小诸事一向都是由他做主,他有心领苏漓见识江宁城中的所有美好,苏漓也愿意由他来安排她所有闲暇的时间,唯独今日苏漓突然说要来这间酒楼用膳,当时他就觉得奇怪,只是苏漓将话题个岔开了,他便没有追问。
苏漓只是轻轻一笑,被太阳晒得浑身发懒,连嘴都懒得张。
瞧着苏漓那懒洋洋的小模样,萧景瑜摇头失笑,给苏漓倒了杯茶推过去:“快别趴在那里晒太阳了,待会儿不是还有正事要办吗?”
苏漓这才慢吞吞地坐好,端起那杯茶小口小口地喝着,眼神中的迷蒙渐渐散去,慢慢恢复清明。
给苏漓续上一杯茶,萧景瑜温声问道:“待会儿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苏漓轻轻摇了摇头:“今日只是去打个招呼,趁苏明瑞和江宁苏家的大管事不在,做个样子,让那些当家的误以为我也管得了江宁苏家生意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