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瑜现在是东宫属官,又是拿着东宫的令牌在外面办事,按规矩,他在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该向太子楚容请示一番,得到准许后才能采取行动,之前萧景瑜一直都规规矩矩的,让楚容十分舒心,可这一次出了这么大的事,萧景瑜却不规矩了,做事之前根本就不会向楚容请示,只会传书通知楚容,等楚容收到传书时,萧景瑜那边事情都快做完了,这让楚容觉得有些不快。
“民女惶恐,”苏漓俯身叩首,姿态是十足的顺服和恭谦,“只是蝗灾之后南方民心不稳,民女还在江宁城时,江南一带就有暴民强抢官家粮仓,若放任不管,局面将一发不可收拾,少詹事也是反复思量之后才斗胆先斩后奏,望殿下海涵。”
看着跪伏在地上的苏漓,楚容的眼神微闪。
虽说跟苏漓相识不久,但楚容深知苏漓是个怎样骄傲的人,便是在他面前,苏漓也只是做到了礼数周全罢了,这是楚容第一次见到苏漓如此谦卑讨好的姿态,为的却是萧景瑜。
冷哼一声,楚容佯怒说道:“就算是出现了暴民,那也有当地官府镇压,哪里用得着他横加干预?如今他拿着我东宫的令牌,身旁又没有个能牵制他的人,他还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苏漓抬起头来,莞尔一笑:“地方官府能不能派上用场,殿下您还不知道吗?何况少詹事打着东宫的旗号为百姓奔走,全的还不都是殿下您的名声?”
楚容冷冷一笑:“他全的究竟是本宫的名声,还是他自己的名声?”
“有什么区别?”苏漓不慌不忙地说道,“少詹事身为太子殿下的左膀右臂、永安侯府的准世子,若能做出些成绩博个好名声,那也是给东宫和永安侯府争光,如若不然,陛下恐怕也不会让他在东宫久留。再者说,殿下您会将东宫的令牌交给他,不也是选择了相信他吗?既然如此,殿下何不对自己更有信心一些?”
盯着言笑晏晏的苏漓看了一阵,见苏漓仍是不慌不忙、笑意盈盈,楚容突地哈哈大笑:“果然还是你最有趣!”
恢复那玩世不恭的懒散笑脸,楚容慢悠悠地说道:“你快起来吧。本宫自然是相信仲瑾的,你若能联络到他,便与他说,让他放手去做,不必担心本宫会被人刁难,那些人的雕虫小技本宫还没放在眼里。”
苏漓款款起身,绵声软语地说道:“正如殿下信任少詹事,少詹事也信任着殿下,他始终相信那些人的雕虫小技必定难不倒殿下。”
楚容挑眉:“呵!听你这样一说,本宫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在江南给本宫惹了大麻烦?”
歪了歪头,苏漓道:“嗯……应该也算不上是大麻烦,只是地方官府十有八九都不愿意开仓放粮,偏生事态紧急,故此少詹事让人开仓放粮的手段稍微强硬了一些,过一阵兴许就有人要对他口诛笔伐了,若是有折子送到御前,大概是会连累到殿下吧?”
楚容一愣,扶额叹息:“这还真是有点儿麻烦。”
现在可有不少人等着揪出东宫和永安侯府的错处,仲瑾所做之事虽然利国利民,但若是方法不妥,终究还是要被人指责,京城里这些惯会耍嘴皮子的人才不管什么利国利民呢。
“罢了,只要他做的是对的,本宫便保他无虞。”至于朝堂上那些存着私心的无耻之徒就交给他来料理吧。
“多谢殿下。”苏漓又正儿八经地给楚容行了个礼。
楚容轻笑一声,调侃苏漓道:“你还没嫁进永安侯府呢,今日的做派倒有些世子夫人的架势。”
闻言,苏漓连脸色都不带红一下的,绵声软语道:“他是我认定的人,我自然是要帮着他、护着他的,更何况能帮他将这些话转达给殿下的人也只有我。”
楚容故意说道:“不是还有伏宁吗?”
苏漓道:“少詹事在做的事情伏宁的确都知道,而且知道得比我还详细,可架不住这人嘴笨,心里的事儿能说出十分之一就值得褒奖了,让他来给殿下传话,万一那句话没说明白,那可是要耽误事儿的。”
楚容哈哈一笑:“本宫倒是忘了你这张嘴最是厉害,能把黑的说成白的。罢了,你从江南匆匆赶回,定然是已经累了,本宫便不耽误你的时间了,你还得去趟永安侯府呢。”
苏漓愣住:“永安侯府?民女去永安侯府做什么?”
楚容叹息一声:“世子病重。”
苏漓眨眨眼:“可这事儿跟民女有什么关系?”
在其他人面前,她可以跟萧景瑜同气连枝,站在萧景瑜的立场上帮萧景瑜说话办事,可萧景瑜不在的时候她要用什么身份去永安侯府拜访?若说是客,她也只跟永安侯府里的萧景瑜熟悉,偏生萧景瑜不在,她便是想去也没有借口啊,更不用说世子的事情跟她全然无关。
“总之你去瞧瞧就对了,本宫会派人先去永安侯府跟世子妃知会一声。”永安侯府里的那些事儿这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不如让苏漓自己去瞧瞧,“你看明白了,也好给仲瑾传个信儿去,让他有所准备。”
苏漓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