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躲避,而是紧紧攥着拳头在心里继续默数:“2、1!”
獠牙险险地擦过她的鞋尖,向后仰去。
就听“扑通、扑通”的倒地声连连响起,随着离她最近的那匹狼翻身掉在树下,然后按着距离的远近,一匹接一匹的狼摔下或倒下,昏迷了。
水银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这才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冰冷一片。
红柳抬起袖子,狠狠地抹了两把额头上淌下的汗水,跳下树,提刀就要将这些饿狼砍死。
吓死姑奶奶了!
这就送你们上西天!
又被自家小姐阻止了。
“把它们弄远些就好,别让血腥味招来其它的猛兽。”
水银对红柳说完,才一屁股坐下。伸直了双腿。
她的心脏还在“砰、砰、砰”地狂跳,她得缓一缓。
可怜也被吓够呛的红柳,还得想法子将这些狼给扛去别处扔掉。
……
天一亮,迷迷糊糊了一夜的主仆二人,就再次出发了。
遇沟过沟、逢水淌水;
走得过就走,走不过就或爬或攀;
吃,生的;
饮,冰的。
睡,迷糊的。
水银一路比照着阳光、树木、苔藓、雪迹等,不停地判断着方位,对照着记忆中的地图。
九日后,终于来到了相对较矮的一处山峰之上。
红柳找了一个由大大小小石块连成一片的地方,挨着块最大的石头的背面,掏出了个雪窝子。
水银就窝在这个雪窝子里,闭目养神。
一会儿,就要准备下山。
这里,是最后的分水岭了。
红柳很快就拎了一只放过血、剥过皮、掏过内脏、处理干净的雪兔过来,递给自家小姐。
这是她在远处就收拾利落的,防止留下血腥味。
这一路上,小姐总是在小心地避免留下痕迹,就连这个雪窝子附近,她也是让自己,边走边将二人留下的痕迹,清理干净了的。
可无论有多么的麻烦,红柳都从来没有过任何异议。
她知道,出门在外,再谨慎小心都不为过。
所以,现在的她,也学会了多多动脑、多多向自家的小姐学习。
水银听到红柳回来的脚步声,缓缓睁开眼,当视线触及到她手里拎着的雪兔时,努力坐正了身体。
掏出袖中一把锋利的小刀,轻轻地摸了摸。
这种奇怪的刀具,有一整套,是师傅特意为自己打造的。
以前学习的时候,用的都是师傅的。
而自己这套,还没有机会用在真正要用的地方,从带下山后,一直被她小心收藏着。
此次临出门前,她带出了其中几柄体形小巧的,本是怀念和防身之用,结果就先被用来制作这一路的食物了。
她轻叹一声,十指连动,很快地就将兔肉一一分解。
筋是筋、膜是膜、肉是肉、骨是骨。
然后再将分离出来的肉,片成几乎透明的、大小均匀的肉片。
红柳从包袱里摸出瓶细盐,撒些在肉片堆上,然后抓起一片肉直接就放进了嘴里。
每次看到小姐这么处理肉类的时候,红柳都觉得特别有趣,以前很少见到,最近这一路,才有机会天天见识,但她没有一次是看得够的。
而且,经过了这样的处理,生肉也不再觉得有多难吃了,虽然还是有点腥,但是肉质异常鲜美,多嚼几下,还会有股回甘。
而水银在片完肉后,并没有像红柳一般直接就开吃,她先是将视线投向了正前方。
还有几步之遥,她们就将踏入敌国的境土,人生从此将改写。
内心叹息一声,她收回视线,用布帕擦拭干净小刀和双手,收好刀后,才飞快地吃了起来。
正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动静。
俩人立刻扔下手中的肉片,匆忙地用雪掩盖了下,就转个身,从石与石之间极窄的缝隙里,小心地向着大石背后的方向看去。
“站住!”
随着一道呼喝之声,右下方疏而不高的灌木丛中,窜出两个身穿延国士兵服饰的身影。
而就在他们后方的不远处,有多处树影摇晃,雪片翻飞。
很快就从中跟出十几名敖国的将士。
其中打头的一位,三十多岁,满脸风霜,却银铠亮甲,浓眉英挺。
一手执着长枪,一手指着前方逃跑之人,呼喝一声后,大步追赶而上。
而大石后藏着的水银,一见那人,手下顿时扣紧石面,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