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她,儿子我根本就不会娶妻成亲,又何来的当家主母?!
如果不是她,儿子死了,您都还不会知道发生了何事,直至被南宫韬裹挟,整个司寇家族被卷进深渊而不复存在,哪还来的什么狗屁当家主母?!”
司寇继昭觉得自己的父亲简直不可理喻。他和楠婴姑娘同行了那么久,除了为自己诊治的时候之外,对方根本连眼神都懒得多给自己一个。
自己都恨不能将那姑娘抬到供桌上去供着,父亲还居然想要一顶小轿就将人抬回?还通房丫环?还妾?
楠婴那样的好姑娘,为后都嫌不够份量!
“你个蠢货!”司寇承业气得浑身发抖,胡子直翘。他抽出书房墙壁上挂着的佩刀,就向着司寇继昭砍去。
边砍边骂。“你当司寇家族是什么?都是和你一样的蠢货吗?就凭个司寇继茹,南宫韬就想裹挟我们?你这脑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那儿子我也不在了!小妹也被您放弃没活路了!您就只守着司寇继明一个人过?”司寇继昭躲闪着,兀自不服气。
他知道,一旦有大事,谁都有被放弃的可能。可他还是心酸,心酸得厉害。自己的命、小妹的命,终究不过如此而已。
这时,一道身影推开书房的门走了进来。
是通体透着儒雅之气的司寇继明。司寇继昭的弟弟。
他们司寇家族,说起勇,当属司寇承业;论起智,就是司寇继昭,而真正善谋的,却是这司寇继明。
司寇继明从小读书就好,文才学识也高,一路高中拿下状元,如今在翰林院任职。
虽然才入职两年,却已在官场混得风声水起,更是在陛下面前深得欢心。
娶妻户司主司长的嫡二孙女,已育有一子一女。
司寇继昭也很喜欢那小小的侄子、侄女,经常空闲了就会让司寇继明带着过来这边。
所以他一看到司寇继明进来,就习惯性地往其身后探看,却没扫到那两个小人儿的身影。
司寇继明注意到大哥的这个习惯,微微浅笑。
其实大哥一回来,他就带着两个孩子过来了,只是到了书房门外,听到里面的说话声,便又让奶娘将孩子们都送了回去。
现在,还是正事要紧。
“父亲,您就消消气吧。大哥说得对,如果没有那姑娘,大哥命都没了,还何谈其他?
南宫韬敢对大哥下杀手,如今知道大哥回来,肯定也已收拾干净了首尾。所以,您也不必急着去跟陛下禀报。
就让大哥先去找他,再接小妹回来。他能跟定城知府勾结的话,肯定许诺了事成后会废弃了咱家的小妹、升其女儿为正。大哥就用这点去劝说小妹。
他们想要把私矿过到明面上,工部一定就留有底档,我会去查。争取找到证据后,将之一网肃清。”
敢对大哥动手,就是对整个司寇家族的挑衅。那个南宫韬、以及其一干追随者,都可以下地狱了。
司寇继明知道自己一向没什么野心,也很淡泊名利。他喜欢钻研诗书,也从不跟大哥争这侯府的世子之位,他最大的心愿,就是以后能随处走走,去看看各地不同的风景。
但是,他不要,不代表就能任由别人欺负到自家人的头上。家人,就是他的逆鳞。南宫韬毁了小妹、欲害大哥,他一定会亲自将对方推进深渊。
看着父亲和大哥,司寇继明再道:“父亲,大哥的婚事您就由其自主吧。夫妻是一生的同伴,能跟随其走到最后的,也只有他的妻子而已。
您们那一辈辈、我们这一代代,能自主的时候不多,您就纵着大哥一回吧,总不能就看着他光棍到底?那这侯府最后谁来继承?我们这一房的人可不要!”
见父亲朝自己瞪眼,司寇继明就笑。云淡风轻的笑。
司寇承业看着小儿子的那笑容,心内叹气,随手把弯刀搁回桌案上,再坐下身。
是啊,人这一辈子,能随着自己的心意作主的时候又有多少呢?在家族大利面前,他们总是在妥协。
罢了,就由着大儿子的心意好了。以前皇宫里一个倒夜香的宫女,都能爬到皇后之位,那个什么东方姑娘,若真是像大儿子说的一样有手段、有谋略、有胆气,再有司寇家族的支撑,也不是不能来个大翻身的。
他的眼光,得放长远。
何况,他们司寇家族已经过于红日中天,每一天,他都深怕皇帝会疑心自己而过得胆颤心惊。年轻时的他,气势总是十分凌厉的,现在,不得不收敛锋芒,处处表现出和蔼可亲,才让老皇帝觉得,他是头老了的、没牙了的雄狮,已经没了任何野心和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