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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一无所知、远避热闹的司寇继昭,在养好伤后,买了两匹马,带着心上人,一路磨磨蹭蹭地回去了聚城。
将楠婴姑娘送到药铺,司寇继昭便回转兴军侯府,准备认认真真和自己的父亲谈一些事情。
正巧,他的父亲正在书房处理一些公事。
他们父子俩的相貌,有着六、七分的相像,皮肤也一样的黑,但气质,却是截然相反的。司寇承业身为军侯,气势却并不凌厉。相反,总是一副和蔼长辈的样子。不像司寇继昭给人的压迫感那么强。
“你的意思是:南宫韬有反心?”
司寇承业,听到大儿子讲述完此番经历后,双眼微微睁大了问道。
他这大儿子,因为公事的原因,总是出门在外,一跑出去就十天半月的,所以这次司寇继昭又一个月不见,他也没在意。
哪知道,司寇继昭竟然经历了这么多的事,尤其下手之人还是南宫韬!
“父亲,从您派遣给小妹的、那名暗卫的尸身及掩埋情况来看,恐怕那暗卫从乐城返回聚城途中,经过定城之时,发现了南宫韬的异常,便跟去了看看。
被南宫韬察觉并捉了审讯,然后杀了就地埋了。那地方的温度偏高。定城可是产铁的啊父亲。不是儿子我要多想,您自己好好琢磨琢磨。”望着自己那总一脸憨厚的父亲大人,司寇继昭回答道。
定城那个知府是南宫韬侧妃的父亲,而定城又产铁,那知府要是动动手脚,私开一个铁矿可并不是什么难事。
南宫韬自己又是在工匠部的,想要审批个铁矿就更容易。他们发现了那名暗卫,杀了就埋在铸铁的附近。为了防止自己起疑、又因为司寇继茹在追查那名暗卫的下落,就将尸体换了个地方。
只是他们没想到自己会突然亲自去查、更没想到自己带着楠婴那个厉害的仵作,所以,就连尸身都报了个真的。以为糊弄糊弄就过去了。
毕竟只是个暗卫。或者说:他们觉得就算有仵作能验出那暗卫死于酷刑,也无所谓。就没换个假的尸身给自己。
谁知道楠婴偏偏就验出了尸身最初埋葬过的地方。于是他们就对自己痛下杀手。
这些事情,在这一个月之中,司寇继昭和楠婴早就已经反复推敲明白了。他之所以没有着急赶回来告诉自己的父亲,就是还有些犹豫。
南宫韬私铸铁器,一定就是为了谋反。可自己的妹妹还是对方的正妃,还已经生下了一个儿子,这要怎么处理?
这事关整个司寇家族的前程,他没法私自做决定,便最终将决定权交给了他的父亲大人。
“南宫韬既然敢对你下杀手,恐怕他想做的事情,还没有准备充分。你跟为父的先去与他谈谈。能劝了他就此收手是最好,如若不然,就上禀陛下裁决吧。”
司寇承业听明白了整件事的关窍,也知道自己大儿子的为难之处,思忖了之后便如此说道。
他是常年带兵之人,杀伐果决、当机立断的心态一向都有。面对这么大的事情、面对南宫韬想要裹挟着自己、以及整个司寇家族为其助力,他深深厌之,但面容上却没显露出分毫,语气,也依旧缓和平淡。
“父亲,就不能用此胁迫南宫韬与小妹合离,然后咱们府上彻底断了与南宫韬的联系,让其自生自灭吗?”司寇继昭看着自己总是不愠不火的父亲,有些着急地问道。
他心里其实做的就是这种打算。跟南宫韬好好谈谈,逼迫对方与小妹合离,从此和对方毫无关系,这事儿就算过了。
毕竟谋反是大事,何况是皇孙。而自己这边掌握的实质性证据却几乎没有。
只有楠婴姑娘的验尸结果、以及自己怀疑的追杀幕后,贸然告到陛下那儿的话,恐怕不仅讨不了好,还会引起陛下怀疑司寇家族别有用心。
“你说得对,没有证据、仅凭猜测的情况下,陛下未必会相信为父说的话。而且时间过去这么久了,南宫韬追杀你又没有成功,一定就早已收拾好了首尾,现在要查,估计什么也查不到了。
不过,这样一来,你又如何迫使对方答应与继茹的合离?就算对方答应了,继如能答应吗?她一个合离回来的女子,又要如何生存?”
司寇承业说着,看向司寇继昭。他的内心里,其实也有大儿子说的那种担忧。
可他还是想考校考校司寇继昭,故而,每个话题,都是在诱导司寇继昭说出真实的想法。
司寇继昭却不知道父亲是在考校自己,他只觉得今天的父亲,似乎有点儿“笨”。自己还等着父亲拿出决断,可父亲出的主意都不像是最有利于司寇家族的。
“总不能为了小妹,就任由南宫韬将咱们司寇家族裹挟进去吧?谋反可是天大的事,再说了,儿子我根本也不看好南宫韬能成功!”
“那你看好谁?”司寇承业闻言,饶有兴致地看向自己这个一心只知道破案的大儿子。
“谁都不看好。皇子中:太子庸碌、定王闲散、福王和安王已死;而皇孙中:皇长孙懦弱、南宫礼肤浅、南宫宇浪荡、南宫韬狠辣,剩下的三位皇孙不是太小、就是胆气不足。儿子实在不觉得有谁真正能胜任大位。”
面对自己的父亲,司寇继昭将自己对朝廷中局势的看法,说得坦坦荡荡。
不管这朝中如何风云际会,在他的眼里,都像是跳梁小丑一般。那些人无论是谁最后接任,他都觉得,会是延国一场巨大的灾难。
好在也不关他什么事。司寇家族是保皇党,谁当皇帝就忠心于谁,并不掺和夺嫡之争。而自己更是一心只专注破案,从不参与政事,无论谁做皇帝,对他来说都不重要。
“若是……”司寇承业想说什么,又顿住了。有些事,还是不能过早地让大儿子知道。他家这个准备接继侯府的大小子,脑筋可能有点过于梗直了,或者说,将律法看得有些过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