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立康气得胡子直抖,一把拍掉宗政广武的手,回喷。
“那能怨我吗?敖国今年跟疯狗一样,到处乱咬。不但各种盘查严谨了许多,就连底层的那些平民,都对延国人的特征了解得一清二楚,你让我派去的那些人怎么藏?”
“你少找借口!就是你无能、没用!偌大的延国,你就找不出个没特征的?找不出来也培养不出来?一点儿消息都打探不到,要你何用?你知不知道我们派出去攻略的兵士在这一年损失了多少?这个冬天要怎么过,你说!”宗政广武不依不饶。
“你以为我没有吗?直接就在敖国收养孤儿训练、从延国的小娃娃抓起,你以为我没做?!可人家敖国也不都是傻子,他们发动了人海战术!
你知道什么叫人海战术吗?就是人盯人、人查人,人人可以怀疑、人人可以举报。举错不罚,举对重奖,你让我的人往哪藏,你说!那些被收养的,连老师都没了,谁去教,你说!”
轩辕立康真是越说越生气、越吼越憋屈。
敖国今年像发了疯一样,无论城、乡、镇、村,只要有人群聚居的地方,就有那些官差们,整日里敲锣打鼓地到处嚷嚷。一嚷延国细作的特征、二嚷如何观察、举报有功等等。
弄得敖国从上到下,都跟安了千里眼、顺风耳似的。他派去的人稍有个风吹草动,就很容易被街坊四邻发现,然后……就没了。
他怎么办?能怎么办?精心培养出来的人手容易吗?就这么一个个地折在那里了。这些个军侯只会带兵打仗,什么都不懂,以为培养一个细作容易啊?他比他们都更心疼、更着急好不好?
以前打听点儿消息很容易,现在只要涉及朝政、甚至官员隐秘,都会被敖国的人像盯贼一样地盯着。就连他在敖国都城苦心经营布置多年的青楼、茶馆,前不久都让人给连根拔除了。他能怎么办?
最最令他痛心的还是敖国大将军水柏那儿安插下的人手。十个,十个被自小收养的、本来就是敖国的娃娃,经过十年精心训练,潜伏进水柏那儿的人手,在这一年间,全折干净了。
他们躲过了一次又一次的盘查、避开了一遍又一遍的审核,可是,还是折没了,都折没了……
弄得他到现在都还没查明白,那水柏究竟是用什么样的手段发现他们的!这才是最最可恨的一点!
耳不聪、目不明,只知道人没了,却不知道为何没了,这让他再想安排,都不敢再有动作了。他能怎么办啊?
“你少跟老子扯那些!反正没有对面的消息传过来,老子就按兵不动!”宗政广武大巴掌一挥,叉腰转身。
他镇守东域,直面的就是敖国那水柏。今年派出的攻略小队,出去一个没一个。哪怕是走的最隐密的山道、快马轻骑,仍旧跟放出去的鸟儿似的一去不回。
他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什么时候敖国对延国的地形、地貌那么精熟了?他镇守东域几十年,也还没把那座绵延千里的界山沟沟角角彻底摸清楚好不好?尤其是界山另一边敖国的地势!
可敖国却明显很清楚,包括延国这边的!搞什么鬼?
要是不能把这一切探查清楚,他是真不准备再往里填人了。
“行了!吵什么吵?这种事也能拿到朝堂上来吵?!”
上方金座上的老皇帝,被他们吵得脑仁儿都疼。尤其是那宗政广武的大嗓门,更是跟雷声轰鸣似的,震得他脑瓜子“嗡嗡”的。
去年攻伐敖国的大型战事失利、今年东南域战事又损失惨重,国库都已经空空荡荡了。户司的天天来找他哭穷,他还想着再组织力量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呢,这儿就吵吵着不愿意出兵了。
延国想要安然过冬,势必就还得朝着敖国下手。因为南域和北域靠着的其他国家,不仅比他们延国还穷,更比他们还凶。而西域,则是无边无垠的大海。
“威军侯,你不出兵,想让东域的将士和百姓都饿死吗?胡子都一大把的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似的闹脾气。这个冬天,你还想不想好过了?
轩辕立康,你也是!明知道各路情报乃是朝廷的耳目,你就这样束手无策干看着?总得琢磨出法子来应对吧?
朕相信你们的能力,你们还是要为延国多动动脑的。”
听着老皇帝的话,底下的人都不吭声了。
宗政广武想着要从哪儿捞好处,以便让将士们吃饱穿暖;轩辕立康则是在心里暗暗叫苦。他知道老皇帝这是有指责他不够尽心的意思了。
他是真冤哪。
“继昭爱卿,你可是好久没来上朝了,朕正有事要交代你。”老皇帝见下面都安静了,浑浊的老眼瞟了下方站着的人一圈儿,就看到了黑塔般的司寇继昭。
于是招呼他出列近前些说话。
“欧阳老头儿的嫡二孙被毒杀,他哭到朕这儿来了好几次。也是一大把岁数的人了,痛失爱孙,朕也非常难过。
这案子,就给你去办吧。别敷衍了事、更不能掉以轻心,若是不能给相府一个彻底的交代,你这身朝服,可就穿不住了,知道吗?”
“臣,遵旨!”
司寇继昭跪地领命。
其实他早发现欧阳老相爷和欧阳仲锦的爹盯着他好久了,意思很明白,这案子要交由他来查。
正好他自己也有这意思,现在老皇帝亲自吩咐了,他也就顺势接下。只是,他没想明白,欧阳德进看自己的眼神里,为什么有点愤愤然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