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子正是管家李叔,闻言腰躬得更深,谦卑回道:“不敢当,只是见小世子独自练字,忍不住教导一二罢了。”
司倾倾点头,“不管怎么说,这段时间还是辛苦李叔了,家里的一堆账丢给你,还要把阿邺丢给你。等我忙完手头的事情之后,一定重金酬谢!”
司倾倾的话一落音,李叔立刻双腿跪在地上:“王妃,老奴不敢贪慕这份恩赐。小世子是王爷唯一的血脉,若能尽绵薄之力,才是老奴的福分。”
司倾倾笑着摇头,伸手扶李叔起来。
“这里只有你我,就不必如此客气了。这样吧,阿邺就暂时交给你,等我同王爷商量过后再给他专门请先生。”
司倾倾想着,自己会的毕竟跟这个时代所需要的不一样,教得杂乱了,怕小团子会学糊涂。
还不如给李叔带一带。
听闻他早年也是官家人,后来落了奴籍,在王府当管家多年,教一个孩子认字和算术是完全没问题的。
李叔没想到还能得到如此重用,做几天小世子的老师,感动得热泪盈眶。
郑重地点头,“请王妃放心!”
司倾倾去找裴寒,把自己的想法跟裴寒一说,裴寒点头赞成,感慨道:“之前就有这个想法,可他一直顽皮不肯学。还是你厉害,有办法治他。”
裴寒站在书案前写着什么,头也不抬。
说罢,才察觉到她还站在门口,手上一顿,奇怪的说:“站在那儿干什么,不进来说话吗?”
司倾倾走了进去,佯装失落地叹道:“这不是避嫌吗?我看王爷对我还有着疑心,还是自己乖觉一点。”
裴寒干脆放下了笔,看着她。
从宫中回来之后,她似乎变了一些。
以前总是很随性,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事也别扯上我”的随性。现在依然很随性,但却是抛弃了虚假的面具,一副“我就是这样,你能奈我何”的随性。
比起以前,这样的司倾倾让他耳目一新,不由自主地想起他在万寿宫跟皇上对峙的样子。
那是他都不敢违逆的皇上,可是司倾倾却违逆得那样理所当然,让皇上没法治她的罪,还赏了她一盒珍珠。
让他知道……原来皇上是可以违逆的。
她比自己有勇气得多。
想到这里,他心中钦佩,目光也柔和了一些,走到轩窗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不动声色的抿了一口。
“本王什么时候对你有疑心了?”
“在司天监……”
裴寒抬眼看来。
司倾倾话音一顿,想起那天晚上他非要验明正身二人发生的尴尬事,蓦然闭上了嘴,不再提及。
“好吧,王爷没有疑心就好。我也不必胆战心惊,如履薄冰。”
裴寒注视了她片刻,忽然说:“其实……”
他一开口,司倾倾的心就微微一提,不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总的来说,不像是什么好事。
裴寒盯着他,缓缓道来。
“其实你是不是叫司倾倾并不重要,只要你对崇云国无害,对王府无害,对阿邺上心,你是谁无所谓。”
司倾倾思忖着他话里的真假,挑眉道:“哦?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