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儿,你想我吗?”军须靡触摸着屋里的妆台。
曾几何时,军须靡在这里给学着给细君梳妆,画眉,钗环……
那时每年夏季,乌孙都会把国都迁来特克斯城,军须靡陪着细君会在汉宫度过一整个炎热的夏天。
如今,只把这里作为汉朝公主的别宫,把念想留在这里。
翁归见军须靡进去半天没有出来,杏花阁那边,解忧公主已经在车辇里等了好一会,他也是干着急。
不过,军须靡暴脾气是人尽皆知的,这会子是没人敢进去催他的,或许平日里翁归可以,但是今天,翁归都不敢。
解忧坐在车里,安安静静,一句话都不说,外面的侍女们和官员,也都不敢出声。
解忧知道,今日大婚,军须靡一定会去看望细君姐姐,定是有好多话想跟她说,所以她便一直等着。
突然一阵达达的马蹄声过来了,是军须靡,他来了。
军须靡骑着一匹枣红色的乌孙天马,高大威猛,皮毛细腻,还有些闪闪发光,英俊的模样,真是世间罕有。
在接近解忧车辇的时候,军须靡放缓了马步,从长长的汉使队伍后面,缓慢地靠近解忧。
他扫了扫众多汉使,几次都是欲言又止,虚着眼睛,语气无力地说道:“看来解忧公主的阵仗是要大一些,也算是对得起本王送去的那几百匹乌孙天马了。”
解忧在车里听见这话,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换做是以前的解忧,肯定是不当场挖苦回去她就不是刘解忧。
但是此时,她是汉家和亲乌孙的解忧公主,军须靡就是日后她的天,她的未来,还有两国的关系,都系在这个婚姻之上。
“没事,没事,昆莫不过就是触景生情,不是针对我,不是。”解忧一遍一遍做着自己的思想工作。
突然,军须靡猛地推开车辇的侧门,吓了解忧一跳,但她仍然是端坐在车里,强制自己处变不惊。
冯嫽急了,瞪大眼睛,咬牙切齿,就想冲过去,被伊一死死拽住:“别去。”
军须靡看见冯嫽有股子冲劲,嗤了嗤鼻子道:“看来这个小丫头有话说。来,走近点。”
解忧料定是冯嫽看不惯,但是害怕她心急惹了事,于是自己出声解决:“解忧见过乌孙王,吉祥。”
军须靡第一次听到这个女人的声音,也是第一次见到一个女人在他跟前还端坐着不动的。
他把右手边的鞭子收了起来,腾出手来,一下子抓掉了解忧脸上的面纱。
“你……”解忧马上撇过脸去,强忍怒气,依旧和气地说道:“在我中原,女子出嫁,与夫未行礼之前,是不能摘掉面纱的。”
军须靡的怒气一下子窜上来,用手捏着解忧的下巴,把她的脸转过来:“我当是什么倾国倾城之貌呢,原来也不过如此。”
解忧想着自己在乌孙不过两月,多次受辱不说,今日大婚,还要被丈夫当众羞辱,是可忍孰不可忍。
解忧咬着牙齿正准备还击之时,翁归上前来抬起军须靡的右手:“昆莫,今日是乌汉联姻的大事,所有汉使都看着呢!”
“翁归,滚一边去,这里没你的事。”军须靡今天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平日里最器重翁归,今日也是做什么没用。
翁归赶忙跪下参道:“还请昆莫以国事为重,天神和右夫人在上看着呢,定会护我们乌孙水草丰美,国富力强。”
“你除了拿细君来挡我,还会什么?快走开……”军须靡就像是被刺伤的马一样,惊了起来。
他掐着解忧的脖子说道:“尊贵的公主殿下,你不知道我为什么向大汉求娶你吧!我来告诉你……”
解忧想着如今是不能坐以待毙的,她用手使劲想扒开掐着她脖子的军须靡的手:“不,你错了,我不想知道你为什么娶我,就像不会让你知道我为什么来这里一样。”
就在两人较量的时候,解忧右手上的手镯被军须靡看到了,白色细条的圆镯子,刺痛了军须靡的眼睛。
他终于把手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