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解忧和伊一、冯嫽三人,一早就计划好金蝉脱壳之法。
打发冯嫽去龟兹国只是支开她,然后半路撇开巴彦追上解忧,由她暂时乔装成解忧公主,去往特克斯汉宫,伊一随侍左右。
由于冯嫽与解忧自小生活在一起,要有人能模仿解忧的声音、脾性,除了她,再没有合适的人了。
这样,对外宣称解忧公主染了寒疾,不能见风,所以路上就在车辇里不出来,出来就是带着面纱,到了汉宫,只在杏花阁待着养病,只有伊一能进出。
这样短时间瞒天过海,还是可以的,只待解忧顺利归来。
冯嫽是如何摆脱巴彦的?
这要从两人出了赤谷城,沿着夏特古道,准备跨过南山去往龟兹说起。
巴彦格尔在军中是个英勇之人,面对士兵,一定是个令行禁止、严格治军之人,但却是感情方面的矮子。
经过在王帐的一番经历,冯嫽耍起了小性子。
冯嫽一路上也不跟他说话,只管自己骑马走在前面。
但是由于冯嫽骑马之术尚疏,骑得有些不稳,加上心情郁闷,所以一路上颠来颠去,走走停停,最后干脆不走了,停了下来。
巴彦想问,又不太敢。
冯嫽见他那样子,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你个呆子能说话吗?想憋死我呀?”
这一说,巴彦更加愣住了:“哦,阿嫽姑娘想说什么?”
冯嫽才要因生气提起来的话,到嘴边,活生生咽了回去:“哎,头疼!”
“你头疼?等等,我看看。”巴彦说着就下意识用手去碰了碰冯嫽的额头,然后又试了试了自己的额头:“不烫呀!”
冯嫽直接躺在草地上,两脚蹬了起来,抓狂道:“气死我了……”
“阿嫽姑娘,你是不是抽搐了,我,我还是带你回赤谷城看看侍医吧!”说着就要过来抱她。
他弯下腰来,手刚要碰到冯嫽的腰,吓得冯嫽往外滚了两圈:“好你个巴彦,平日里看你老老实实,没想到这样轻浮。”
说着腾空而起,拾起鞭子就甩了过去。
鞭子可是伊一手把手教了的,看来是练得不错,一鞭子笞在巴彦的胳膊,瞬时间衣服绽开。
巴彦就直愣愣站在那里,冯嫽这才收手,发现自己玩过火了。
“呆子,你怎么不躲开?”她赶紧扔了鞭子过去,看见巴彦右胳膊上的血顺着留下来。
虽然巴彦穿的时候深褐色衣服,血色看不太出来,但是冯嫽扶着的手腕,已经能感觉温热的湿湿的感觉,她抬起手掌,满手是血。
她瞬间就慌了,泪珠不由自主地掉了下来。
巴彦赶紧用左手袖子去给她擦眼泪:“没事的,阿嫽姑娘,我们军人受伤是家常便饭,这点伤不碍事,包扎下,上点药,过两日便好了。”
冯嫽在巴彦给她擦了两滴眼泪后,赶紧躲了开来:“我不过就是想跟你说说话,谁知道你是个闷葫芦,想逗逗你,并没曾想伤害你。”
“我知道,真的,不碍事的。”巴彦再次紧赶着冯嫽,想要再给她拭去眼泪。
“好好跟你说话,你总是接不住话,半天蹦不出几个字,现在受伤了,倒是一句话一句话说得顺畅,早干什么去了。”
巴彦心里其实都明白,但就是在冯嫽面前,尤其是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他觉得静静听她说,悄悄看着她,就很幸福。
奈何两人节奏有点不同步,频道不一致,没有磨合好。
看着冯嫽真性情地玩笑和哭泣,巴彦又情急之下情理之中,该说的说,该表达的表达,都很流畅,也很自然。
也是这样,两人的窗户纸有点被捅破的样子,交流起来丝滑顺畅多了。
冯嫽破涕而笑:“别再给我擦了,你的衣服袖子太粗糙了,我的脸皮都被蹭掉了。”
显然这个玩笑,一下子把氛围变得轻松。
巴彦试图赶紧收回自己的左手,刚要难为情地缩回去,冯嫽一把抓了回来,主动擦拭着自己眼角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