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见谅,我这个鬼样子吓到你了。”军须靡这会虚弱的样子,简直跟之前捉弄细君的那个少年判若两人。
他无力地瘫坐在在上,一直捂着肚子,脸色发白。
细君赶紧下来点好灯,给他倒杯水:“发生什么事了?怎会受伤?”
“我能在这里睡一会吗?就一会,天亮我就走。”军须靡眼巴巴望着细君。
不用想也知道,定是赤谷城出事了。
也不用多想,大概是老昆莫猎骄靡出事了。
细君冷静地有条不紊地寻找可以止血的东西,但是没有治外伤的药:“你等等,我去找侍医拿点。”
说着便要穿好外衣出门,被军须靡一把拉了回来,一个酿跄没站稳,跌在军须靡怀里,撞到他的伤口,鲜血直流。
“对不起,对不起……你还好吗?”细君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多的血,军须靡身上的刀伤口子很大,一直往外冒着血,她看着不觉心疼地流下眼泪。
军须靡虚弱地拉过细君的手:“不碍事,来,我教你怎么能止血。”他把细君的手让在他的伤口处堵住。
温热的鲜血从细君手里流出,她害怕急了,扭头不敢看,但是手抖也没有收回来,一直给他捂着,一只手不行,她就两只手一起给他按住。
终于,血流得少了,细君赶紧拿出自己的手绢来准备给他止血。
“不,夫人的手绢,不能弄脏了。”军须靡给她推了回去。
细君坚持道:“我已经满手都是血,还怕它脏不成。”
军须靡一把夺了手绢过去:“你不要,我要。”
说着就想要把手绢收进衣服里,但一看衣服里都是血,就把它塞进自己脖子后面的衣襟里。
细君赶紧把手绢拿了回来,扔到一边。
军须靡无奈地看着她,想说什么又噎了回去。
她看着这人莫名其妙的举动,心想:“莫不是伤糊涂了,怎地性情大变。”
眼下,给他包扎最要紧。
屋里的纱幔比较多,细君撕了长长的一块。
桌上还有自己晚上没喝完的汤药,怎么也算是药吧,先清洗下伤口也是可以的。
她给自己嘴巴灌了一口,“噗”地一下给军须靡伤口喷过去。
还真有点止血的效果。
然后扯掉伤口周围的衣服,给他环包扎了好几圈,牢牢实实。
“你在我榻上休息吧!哦,不,我在地上给你铺个衾被……”细君说完,就发现话有问题,不合适,赶紧圆了回来。
军须靡没有多的精神耗着了,安顿下来,一会就睡着了。
细君坐在榻上,一夜未眠。
乌孙的天,怕是要变了。
那时候,她,刘细君,又该何去何从?
今夜的变故,是不是意味着,乌孙王位还会有变故?
无数个问号,在细君心里乱窜。
而军须靡,待在细君这里,似乎安心得多。
明日的事明日办,他是乌孙名正言顺的储君,怎么都要去承担起应有的责任。
天微微亮的时候,细君才顶不住困意,睡着了。
军须靡却醒了。
他看着似乎睡不太深沉的细君,动静不敢太大,站在她旁边,心思五味杂陈。
是的,老昆莫猎骄靡病危,派了亲信去找还在外面视察牧民情况的岑陬王子,回程途中,遭遇截杀,军须靡受伤,就近逃到了特克斯。
为了不引起骚乱动荡,他只能潜入细君的屋里,因为细君是个处变不惊的智慧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