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忧的手碰了下阿合琪的手,那是浸骨的凉意。
她瞳孔地震,抱着阿合琪痛苦。
一个士兵双膝跪地:“夫人,都是我们没有保护好郡主,害她为了吸引敌方兵力,马儿超常速度奔跑起来,摔断了腰。”
“啊……”解忧泪眼婆娑地支棱起来,“是受伤昏迷了吗?”
她一下子悲喜交加,语无伦次:“没事没事,我会治疗,哦,不,我们有汉医使可以治疗。”
“匈奴兵可退了?”
回来的士兵都说,听见匈奴那边说:“大汉李陵将军陈兵匈奴天山,匈奴人为避免腹背受敌,从我们这边撤退了。”
“公主,现下大禄和阿合琪郡主都受伤了,距离赤谷城还很远,恐怕……”
伊一知道情况危急,需要解忧赶紧拿主意。
解忧往北望了望,那边是蒲类国,再回头过来看南边,心里忖度两国现状:“这样,咱们借道国吧!”
正准备出发,翁归醒了。
他强撑着身体起来:“哪儿都不去,快回赤谷城。”说着就要去骑马。
解忧紧紧抓住他的胳膊拽回他:“说什么也要先给你们疗伤。”
翁归依旧坚持第一时间回赤谷城:“有个办法,夫人你过来一下。”
他身体虚弱,呼吸急促,说话带喘,只有解忧近身侧耳才能听见。
解忧便把耳朵凑得近了些.
“还请夫人再近些。”
解忧有些尴尬和难为情地看了看身边人,大家瞬间转了身,眼睛四处瞟,全当睁眼瞎。
然后她身体向前倾斜,脚却没动,踮了踮脚,耳朵凑得更近了些。
翁归微弱的带喘气的声音说道:“我会叫可信之人将阿合琪送到她的阿翁那里,西且弥国距离这里也不远。”
“那你呢?”
解忧踮脚侧耳倾听,有些不稳,说话的时候想要把身体收回去,但是脚尖没绷直,一下没站稳,把翁归一起扑倒。
“呃……”翁归重重地背部着地,他紧咬着牙,咧着嘴,面部痛苦的狰狞的表情,让人看着都觉得肉疼。
解忧趴在他身上,双手丫起来哪里都不敢碰:“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冯嫽和伊一狂奔过来,把解忧扶起来,再去扶翁归。
翁归这下子起不来了,鲜血直淌:“不行不行,快把我翻个个儿……”
解忧手忙脚乱帮着把翁归翻过去趴着。
伊一看见被她掰断的箭枝,原先还留了点在外面,现在后背着地,把它往肉里面扎得更深了。
解忧的眼泪一颗一颗地往下坠,但她顾不得去擦拭:“伊一,把你的匕首给我,阿嫽,将火石打开,士兵兄弟,谁的身上有酒?”
翁归眼瞧着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乱擦拭在袖子和身上,愣是从受伤的痛苦表情下,挤出来经久不散的笑意。
解忧见他那样子,想怼他,又忍住了:“一会儿,我下手一定轻轻的,你要是痛,可以咬这个。”
她把自己的衣裙摆揉成一团递给翁归。
翁归愣住了,心想:“这难道不是你刚才擦了眼泪又擦了鼻涕的地方吗?咱可以换个角儿不?”
也就心里想想,说出来,不定被解忧的断掌打到哪里骨碎呢!
“想什么呢?这边的衣服是干净的!”解忧郑重其事地强调。
翁归很难得见到解忧这样温柔地跟他说话,于是乖乖把那一团一角咬在嘴里。
马上又取出来:“等等,等等。”
解忧不由分说:“乖啊,相信我,我从小就是大伤小伤不断,久病成医,学了点处理伤口的本事,还有,我也不知道我怎么知道这个方法的,总之有用。”
解忧用真挚的眼神看着翁归,边说还边晃着脑袋,噘着嘴巴。
对于翁归来说,已经不需要什么麻药了。
解忧一把撕开翁归背后的衣服,漏出伤口,猛喝了一口酒,“噗嗤”一声,给伤口消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