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忧这会要带孙姑姑去到别帐穹庐。
她心里忐忐忑忑:“姑姑怕是该骂我了,怎么混到如此地步,竟然沦落到住这种简陋的帐篷。”
一路上一边跟孙姑姑和冯嫽嘻嘻哈哈,一边隐隐地愁容惨淡。
冯嫽倒是一眼看出了她的心思,于是找了个借口提前回去,想着可以找个别家好点的屋子冒充下,反正姑姑只是过来待一阵子。
那是乐乐珍先前住的地方,因为是新搭建的寝帐,宽敞明亮,摆设齐全。
乐乐珍回了特克斯后,这里便交由解忧打理。
原本乐乐珍是想要送给她居住,但是她死活不肯要,乐乐珍也就没有勉强。
这下不就正好派上用场。
孙姑姑进入栅栏,左看看,右瞧瞧,觉得还不错,再跟着而解忧进了帐内。
帐内面积不小,地上铺了很厚的颜色较深沉的羊毛地毯,屋内陈设简单的木质桌凳及老式茶具,墙上挂着的还有打猎的弓箭和下雨穿的羊毛毡衣,最醒目的还是还件男子的骑服。
解忧看到翁归的骑服还挂在墙上,赶紧给冯嫽使眼色。
冯嫽尴尬地蹑手蹑脚去收起来:“这是以前昆莫的,公主就是留着作纪念。”
说完便自己暗自拜拜:“昆莫在天上有灵,请勿怪冯嫽冒犯。”
孙姑姑一看两人的样子,就知道有些猫腻,心里窃笑,先不接船。
一般人都能看出来屋内齐聚老气,并不是中原色彩的桌椅茶具,更像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常住之所,更不用说是见惯了宫里娘娘公主们精致的孙姑姑。
她心里暗自揣测:“这两姑娘定是借了别人的屋子。”
思前想后,还是决定戳穿:“公主不用这样苦心忽悠我这老婆子。”
“啊?姑姑怎么了?”解忧还不明所以。
孙姑姑拉着解忧的手:“姑姑我生活在深宫几十年,什么样的荣宠弃恩没有见过,有那一日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也有这一朝住进冷宫的。”
解忧这才明白被苏姑姑看穿了,面露歉意:“还是姑姑眼力好,这里确实不是我平日居所,走,我带您去看看,可别嫌弃哦!”
孙姑姑含笑盯了她一眼。
果然,解忧的屋子,外观看上去破旧不说,还十分狭小。
帐内一张毛毡铺好的床,墙上挂着一幅很袖珍的楚地大歌大舞的帛画,其他没什么贵重的家具,就剩下一张梳妆的小几,还不是镂空雕花的漆木。
孙姑姑鼻子一酸,擎住眼泪:“女孩子家家,怎么连像样的铜镜都没有。”
她这才仔细上下打量解忧的穿着打扮,只是乌孙普通姑娘穿的骑马装,长筒皮靴,头上都编了好多辫子,加上解忧天生高鼻梁、双眼皮、长睫毛,俨然一个纯纯的乌孙女子了。
解忧知道孙姑姑在想什么,便安慰道:“我这是体验生活不是,得逼真。头发编起来,好多天都不用梳头呀,可省事了!”
边说边转了几圈,辫子随之转起来,很草原,很少女的感觉。
孙姑姑岂会信了这鬼话,但是害怕伤她自尊心,就没再说这话题。
夜里,三人躺在一张床上,说着体己话。
老成持重的孙姑姑一来,解忧和冯嫽像是有了主心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