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此温情的环境中活了二十来年,乍看张匠受此祸,他自是大惊,先是循着气味找到打了张匠的那伙贼人,将他们打得头破血流。
这年岁,头被打通那就没命活了。
乌云还不解气,拽起打头的衣领就问:“袈裟去哪了?”
他家被翻得一通乱,衙役来了当即便道是贼人是为谋财,果然最宝贝的袈裟丢了,乌云当时气急,想人没命了也无法,他已在那拘人魂的无常臂上咬一口,若张爷爷跑快些应该是能走的,哪怕是去喝碗孟婆汤,也得等宏愿完成不是?他既在此家住二十年,若不报恩,有损妖族的品格。
于是眼下第一要义便是把袈裟寻来。
然而那领头的哆哆嗦嗦半天道;“给……给人了。”
乌云张牙舞爪道:“给谁了?”
谁知此人两眼一翻竟昏死过去,至于其他贼人,一个能答乌云问题的都无,只能让他很恨离开了。
又过段时间,他从路过的虫鱼鸟兽口中得知,此地闻名的金池长老开了回鉴宝会,炫耀自己才得的宝贝袈裟,打听“由金丝、银线、蚕丝”织成起,他就知是自己寻的那件,于是又化身为人,自称张匠子侄,要将此袈裟寻来。
那小幸童一听他来意,当即知来者不善,可谁让他那条街的邻里热心,还报官说袈裟丢了,论理来说是要还给苦主的。
饶是他们跟官府上下关节都打通了,此时将找上门的苦主轰出门外也于理不合。
于是想了个法子跟他和颜悦色道:“这袈裟是长老花大价钱寻来的,施主之心我虽是知晓的,却也不能让长老功夫白做了不是,这样,我们长老心善,买这袈裟时花金30锭,若你能花同等钱将袈裟赎买回去,便给你。”
当时报这数字是因觉得这白身小子,是拿不出这么多金的,变相拒绝了。
乌云跟在张匠身旁,耳濡目染下也成了只不违法乱纪的好妖怪,且张匠虔诚,笃信佛陀,乌云便觉得当僧人的都是好的,对方如此说了,也有道理,便答应下说好,去筹金子了。
妖怪来钱的手段当然比人多,很快他便带金锭上门,哪想对方此又是一变,出尔反尔,就差将他乱棍打出去了。
乌云气死了,想这和尚敬酒不吃吃罚酒,既不遵守人间界的规矩,那就不怪他行妖怪的那一套了。
谁的爪子硬就听谁的喵!
……
爪子很硬的小猫咪趁夜黑风高之时潜入观音禅院,金池长老虽活了270岁,却是人身,自不会妖怪的法术,再加上小猫本就善潜行,哪能被他发现了。
只看他得意洋洋地进到金池长老藏袈裟的房间,才探入此中,便被满屋子的袈裟惊得“哇”了一声。
这长老竟藏了如此多的袈裟!
乌云是只懂礼的小猫咪,自做不出“窃书不算窃”这事,他想长老先前说了30金换袈裟,今日虽出尔反尔,自己却不跟他计较了,于是将那筹措来的30锭金子往地板上一扔,化作人身,将袈裟叠起收近包裹,又将起系在自己身上,化作大猫,再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期间一声都未发出,真是成功的潜入行为呢!
次日一早,金池长老醒来,他最先去的便是这挂满袈裟的宝房,盘算今日应穿哪件时看见摆地上的实诚的30两金。
昨日才有人在客面前令他丢了个大丑,他怎能忘了?下午时高长松跟净尘再三推辞他的挽留,匆匆离开,他看净尘走时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对了。
金池此人是好名声的,昨日自觉颜面大失,当即就想命小幸童将那人叉进来拷打一番,忍耐至今,又见袈裟被窃,气得鼻子都要歪了。
他当即往隔壁的黑风山走去,想出这事,少不得要让自己的老友来帮上一帮。
……
再说高长松,按陈子航所教,起了一卦。
“铜钱起卦辩凶吉。”陈子航掌握杂学颇多,有时兴头上来了,想教什么便教什么,一日高香兰的篦子不见,翻遍所有箱箧都未找到,他便用三枚铜钱给高香兰算了一卦。
高长松在他找到后还问:“不是说辩凶吉?这等小事也要起卦演绎?”
陈子航又送上光风霁月的笑容,只说:“事无大小,皆可演卦。”可惜他帅不过一秒,才说完这颇有深意的话后,便如同被戳破的气球,又变回社恐包子的模样,拽着高长松的衣角絮絮叨叨说,“你有所不知,这铜钱起卦委实有用,一可查符箓法器拂尘扔在哪处,二是若不知今日是否善行,也可起上一卦……”
高长松听他说了半天,得出此人不仅丢三落四,还社恐,还选择困难的结论,他颇为疑惑地想:我灵宝派人才济济也不是这么“人才”的啊!
你们真的好怪哦!
随后陈子航又撺掇他学这起卦法,高长松想学了就学了。
就记得陈子航提醒他:“一日只可起一卦,多了便不灵验了。”
高长松以三枚开元通宝起卦,钱币有两面,正面刻国号文字,称为钱面,背面无字,称为“幕”。钱面为阳,对应数字9,幕为阴,对应数字6。
一二三四五六,共掷六次,他占的是出行。
“世爻发动,去心已定,为之好事。”高长松喃喃自语,“也就是说要走?”
净尘跟白仙是无所谓的,听他说走,那就走吧。
然而当高长松上马时,他又在想“哎,是不是别走等着比较好啊,要是我卦象算得不准怎么办?”
问就是非常纠结。
谁知他们才上路未多久,便见身后烟尘滚滚,回首一看,竟是一背系包袱,四足均奔的巨大猫咪!
高长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