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天下自马上取,就应该让朱家的皇帝代代见识一下什么叫做战争,儿戏也好,灾难也罢,他们不走过这一遭,你觉得他们能够坐稳自己屁股下面的那个位置吗?”
这话是我说的,很没有人性,而且无限接近于一个人渣的口吻。
但是这句话我还是得说出来。
这是大明的风骨决定的事情,并不是说一个人两个人就能够扭转的东西,想当年老朱在江山社稷之中,灌注了一种挺着腰杆儿过活的气质,朱老四又因为总觉得自己得位不正的缘故,立下了家训,不割地、不和亲、不赔款,天子死社稷,君王守国门……
就冲这一句话,朱家的皇帝要是整天都活在案牍之中,他一辈子都不知道仗应该怎么打,到了战争来临的时候,他就只有两眼一抹黑,该干什么都闹不清楚。
这玩意儿最明显的例子就是崇祯帝,信什么五年平辽计划,他连仗应该怎么打都不知道,还谈什么平辽。
大明的外患被我折腾的很消停,想让皇帝经受血与火的历练,就只有让他在平定内乱之中发挥作用了。
您说这何尝不是一种矛盾,我一边不希望朱家人手里面沾血,一遍又创造出了这样一个机会……真真是食肉者鄙。
咱们还是要尊重事物的发展规律,朱祁镇这个小子也不愧叫门天子的名声,居然真特娘就在太原起兵造反了。
那一天全国上下震惊哗然,我则是披挂上点,满朝文武一下子就想到了这近百年来,每一次天下出现问题的时候,是谁犹如常青树一般,活跃在疆场之上,只是这年过百岁的将军……
朱祁钰跪在地上:“太爷爷,您这是干什么呀?”
我摸着朱祁钰的脑袋:“小子,站起来,金殿之上……你是君,我是臣,厚着脸皮活了一百多岁,不跪你不算是罪过,但你在金殿上却不应该跪我。”
朱祁钰站起来目光灼灼瞧着我,还是刚才的问题。
我不由反问道:“祁镇造反,你怎么想?”
朱祁钰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朕当御驾亲征,荡平不臣!”
“那你会杀了他吗?”
朱祁钰道:“朱家人不沾自己人的血,我会让他活着。”
“老头子可没几天好活,压不了太久,万一我死了呢?”
朱祁钰再道:“太爷爷在便由太爷爷去镇压,太爷爷不在,那就由天子去镇压……”
“这骂名本来应该是我背得,有此一劫老头子占了太多太多……”
话不多说,那天我披挂擂鼓,亲自送皇帝领军出京。
三个月的光景,叛乱平了,朱祁钰携大胜之威回归,朝臣们出十里相迎,我端坐在城楼上,看着朱祁钰威风八面的模样,这眼睛也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