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请慢用。”他们的笑容甜美态度亲切,不见半点深夜加班还没得吃的不满。
“嗯嗯谢谢,辛苦了。”小青摆摆手,全副心思都在火锅上,根本不在意服务员说了些什么。
其他人自然也不例外,火锅当前一个个两眼放光活俨然还能再战一场,用甜甜的话说就是“甜品在第二个胃里,火锅在第三个胃里”,所以刚刚吃了那么多炸鸡烤串海鲜甜品跟她吃火锅没半点关系。
在火锅压倒性的浓香诱惑下,花花讲了半天营造出的恐怖氛围一扫而空,只剩下一片举着筷子等下肉的喜气洋洋,以及火锅小料的派系之争。
小青是坚定不移的油碟党,花花选择了干碟,甜甜高呼麻酱才是天下第一,老王则属于什么都放一点的混合主义。
至于实际上并没有口味偏好的徐饮棠观察着队友们五花八门的蘸料配方,选择了全部都要。
既然吃火锅的时候配菜要选自己喜欢的,那么蘸料多调几份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果然他面前一字排开的蘸料没引起什么惊讶,小青还给他推荐了适合蘸海鲜的酱油碟。老王给每个人盛番茄汤又招呼大家锅开了赶紧下菜,往锅里倒入需要久煮到酥烂的土豆。
一半辣锅,一半菌菇,还匀出来两片丢进番茄锅里,雨露均沾吃不吃辣都能尝两口。
而所有人有志一同地夹起肉就往咕嘟嘟冒泡的辣锅里放,熟练地七上八下肉一变色立马拎起来,蘸料碟转一圈再塞进嘴里,纷纷眯起眼发出满足快乐的叹息。
徐饮棠的动作慢了半拍,主要是红油翻滚散发出的辛辣气息过于刺激,即使他没吃过也本能地意识到这锅汤绝对是重口味,平时看到了绝对不会去尝试的那种味道。
但队友们过于整齐划一的动作迷惑了他,反应过来肉已经在红油里翻滚到熟透。徐饮棠把肉在面前的随机一个蘸料碟里滚了滚,谨慎地先闻闻味道又舔了舔——他随机选中的是油碟,芝麻油蒜泥香菜末混合的浓烈气味掩盖了红汤的辛辣,只舌尖上尝到一点点刺痛,于是他放心了一点把整块肉放进嘴里,按照习惯细嚼慢咽……
“唔——”
徐饮棠咀嚼的动作一顿,一秒从耳朵尖红到了脖子根。
最先是又麻又痛电流从舌头上蹿过的感觉,继而迅速发展成烫伤般的剧烈疼痛,仿佛口腔里满是灼伤和水泡,徐饮棠下意识张开嘴伸出舌尖试图散热,鼻腔里酸痛难忍连带着眼睛发酸,几乎要不争气地疼出几滴生理性的眼泪来。
“赶紧喝点牛奶!”小青塞了杯牛奶到徐饮棠手里,“不能吃辣别强吃,我们这不是点的鸳鸯嘛,菌菇和番茄都好吃的。”
“……”徐饮棠灌了一杯牛奶捂着脸缓了好半天,才缓缓开口,“没有……”
他的声音嘶哑,还有点被辣过头的口齿含糊,鼻尖泛红眼睛湿漉漉像是一眨眼就会哭出来,却又奇异地透出愉悦的光彩。
“没有,我很喜欢。”
徐饮棠摸了摸又肿又疼的嘴唇,吞下了火焰似的一直到胃里都在痛——他的大脑让他享受这种痛感,快乐和亢奋伴随着疼痛在他身体里扩散,在他的神经上跳跃舞动,炸开一簇又一簇灿烂明亮的火花。
这是一种享受的、快乐的、令他想要微笑的欢愉之痛,与他曾经经历过的所有疼痛都截然不同,即使是正常人也会享受这种疼痛,并赋予其“辣”的别称。
他喜欢这个。
“那……要不然你过过清汤再吃。”花花舀了一勺菌菇汤,让徐饮棠辣锅里涮涮再放到菌菇汤里过一下,这样就没那么辣了。
说话的时候她矜持地把视线放在锅里翻滚的虾滑上,面带微笑仿佛能从虾滑上看出宇宙的真理。
你要知道,这世界上有些人被辣到是涕泪横流丑得不行,而有的人被辣到却是眼波似水秀色可餐,嘴唇微张舌尖吐出一点点简直就是在邀请你犯罪,忍不住就被辣得眼泪从嘴角流下。
够了够了,求求给孩子留条裤子吧QAQ。
花花看看已经在往外吐乱码的甜甜,又看看专心捞肉的老王和小青,决定积极自救,“接下来轮到谁讲故事了?”
老王举手,“到我了。嗯……我讲得不好,你们多包涵。”
“这是十来年之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我在一家大厦当夜班保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