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有时月白镇场,后面又有徐饮棠稳定人心,夹在当中的几个虽然免不了提心吊胆灰头土脸,先被虫子吓得够呛再往前爬又跟泥土里嵌着的骷髅骸骨来了个近距离接触,爬到后面是眼花腿软汗如雨下,但到底全须全尾从盗洞里爬了出来,只赵老板脑袋上多了个包——往下爬的时候手脚酸软没刹住车,哐地就跟骷髅撞了个脸对脸。
脱离了水管子一般的狭窄盗洞,墓葬里冰冷腐臭的空气都透出几分开阔清新。赵老板和贼三迫不及待地左顾右盼打量周围的环境,看着散发莹莹绿意宛如美玉的墙壁两眼放光。
徐饮棠正努力把自己的上半身从狭小的出口拔/出来,面前就突然多了一道人影——时月白一言不发地向他伸出手,示意他拉住借力。
……倒也没有卡得那么紧。
不过有人愿意帮忙总归能轻松点。徐饮棠搭住时月白的手让他把自己拽出来,另一边贼三已经把这间配室扒拉了一遍,前一伙盗墓贼把能带走的东西都带走了,棺材里头都空无一物,他对着空棺摇头感叹道:“要是他们到此罢手,或许还有一场富贵可享。”
虽说东西都被扒拉干净了,但老练如贼三打眼一看就知道里头的道道。
“一般配室里不会放这么多陪葬,还有这棺材本来就是个空棺,里头放的大抵是个陶俑代身。”贼三搓掉手上的金粉,头头是道地给他们分析。
“李筌在历史记载里不是什么滥杀凶恶的人,我猜他是故意如此布置。盗墓贼求财他求道,要是闯进来的盗墓贼只拿了这配室里的陪葬便知足不再往里头走,便应该能保住一条性命。”
但要是人心不足贪求更多,这墓葬里的无数僵尸机关重重可也不是吃素的。
一间被掏干净了的空佩室显然满足不了赵老板的胃口,能在配室里放一堆陪葬,叫他更加期待起主墓室里会是何等富贵,忙不迭催促着众人往里走。
墓里面的地形徐三花的蝴蝶已经提前探明,得亏李筌是个喜欢用夜光物件和反光材料的人,给徐三花营造了充分的探索空间,徐饮棠听着徐三花嘀嘀咕咕了一通墓葬里的布置,开口道:“出去往右边走还有三个配室,都没开过放了很多陪葬;往左边走有守墓的怪物和僵尸,走到底是一间很大的墓室,里面有一口材质很好的棺材。”
更详细说就是,那个棺材板徐三花都觉得有些好吃。
“走正中间的这条路的话,机关和守墓的怪物比其他两条路都危险,里面放着的是什么我也不清楚,不过那片区域非常宽广空旷,比外面的空间加起来都要大。”
原则上赵老板是雇主,他要往哪走就往哪走,可徐饮棠这么一描述,正贪心上头的赵老板想也不想就说:“我们走中间!”
假如左右两条墓道的机关布置都尚且手下留情,给了盗墓贼最后一丝后悔逃脱的机会,那正中间这条路可谓是一条不留半点活口的黄泉路,前一脚刚踏上去下一秒漆黑的墓道便亮起星星点点的绿光,照出墙壁上衣带飘飘弹琴跳舞的美人壁画。
那画上的女子极具唐时风情,身材丰腴妖娆妩媚,惨绿色的昏暗光亮映照下非但没有半点阴森死气,反倒愈看愈像灯下看美人那般朦胧如梦,只觉那美人眉眼灵动宛如生人,耳边也随之响起鼓乐阵阵娇声软语,一阵香风袭来刹那灯火通明,哪里还有什么阴暗墓道诡异壁画,分明已置身天上仙宫一般的温柔乡里。
徐饮棠看着突然两眼发直手舞足蹈往壁画上磨蹭的赵老板几人,被短路一般对着他闪个不停的绿光晃得眯了眯眼睛,仔细看那些惨绿色的光点也是一只只小虫,尾部亮着光,忽明忽亮以一定规律闪动。
“萤火虫?”他询问时月白,同时叫徐二宝给每人意识里浇盆冷水清醒一下,时月白点点头,又补充说明道:“古代一直有人死后魂魄化萤的说法,经过特殊手法炼化过的萤虫可以惑人心智,令人沉迷幻觉来吸收其的精气。”
萤火虫只照亮墙壁中间靠上的位置,要是打亮手电筒往墙壁下缘照,就会看见许多尸骨堆叠在壁画美人脚下,如同为美人歌舞筑起的高台。
徐二宝得了妈妈的指令,毫不客气地在意识里给赵老板他们几个狠狠来了一下,几人哆嗦着猛地清醒过来,尤其贼三“啊”地大叫一声,也不知道在幻觉最后看到什么样的恐怖场景,叫他这个老江湖喘着粗气站都站不稳当。
“你拿着这个。”徐饮棠把一把短刀丢给赵老板,幻觉这东西有时候一头扎进去了还不易察觉,得给雇主点防身的东西免得他死在半道。
赵老板一入手就知道这把刀是好东西,看刀的造型应当是外国货,装饰华丽雕刻的图案有着很强的宗教意味,他猜测极有可能是某些教派祭祀时使用的仪式刀。
那刀柄上镶嵌着一颗流光溢彩的欧泊石,泛着梦境似的奇异光彩,叫人一下子就被那斑斓辉光给吸去了全部神志,脚下轻飘飘感受到的一切似真似幻,那些萤虫闪烁画中美人尽数在这宝石的美丽光彩中褪去了颜色,再影响不了他半分。
这是徐饮棠在第一个副本里得到的道具梦魇之刃,道具描述是持有者将不受噩梦与幻觉的侵扰。
——只要抢先把持有者拉进幻觉里,其他幻觉自然影响不了持有者半分。
这就叫用魔法打败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