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考察组对医院的实地考察进行得很顺利, 毕竟劳伦斯加入后医院的改造计划一日千里，可以说是一天一个样，几天大变样。

除了没拿到国家许可所以没法找工程队来重建的三病区还有点阴森鬼屋的样子, 其他地方已经被改造得叫人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就连徐饮棠这个住了十几二十年的本地土著，有时候都会迷糊一下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首先天气就好得足够离谱，医院里原本没有这么多晴天, 一年里大半年都是很符合医院氛围的阴云密布。但徐饮棠比起下雨更喜欢晒太阳，接管医院之后自然而然就安排了许多阳光明媚的好天气。

医院没有废气排放也没有pm2.5, 空气清新充满了草木清甜的香味。天空湛蓝干净得如同一汪清泉，阳光温暖和煦, 给所有的一切都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暖洋洋照得人就是想有点对灵异场景该有的紧张恐惧，酝酿出的也只有骨子里冒出来的慵懒惬意。

就很适合找个树荫一躺小憩片刻, 想想都是世外桃源般的神仙日子。

而那些被国特科列为重点考察项目的病人们, 也都在护工的看护下好好地做着自己的事情，画画或者看书或者独自面壁发呆, 神情安宁平静, 看上去得到了很好的照料。

但是莫夫莫夫跟着崽崽们路过公共活动区的时候,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那些病人给他的感觉如此相似, 就连笑容的弧度都几乎一模一样, 仿佛是从流水线上批量生产出来的塑料模特一般。

莫夫莫夫知晓这不对劲，可是想想自己这是在哪里, 再不对劲的事情也变得理所当然起来。

绵羊一样麻木驯服的病人, 总不会比医院里处处可见的恶魔眷属危险。

有一个恶魔做队友, 莫夫莫夫可不会认错那些人形雕像身上散发的气息。不过作为医院的守卫系统而言, 这些保有着人类意识的雕像绝对比没脑子的石像鬼好使，无聊的时候还能陪你聊聊天。

莫夫莫夫听得到那些雕像们谈话的动静，医院里很多人都能听见，自从来到医院后这些雕像就好像完成了一次小小的升级，变得机灵话多了不少。

徐饮棠还因为这件事找赛伦斯聊过，希望她能管管下面雕像的谈话内容，那些探讨他和时月白上下关系的黄段子不适合只有两月龄的崽崽们听到。

雕像的沉默仅存在于表面，内里人类的部分依旧八卦喧嚣，喋喋不休。

莫夫莫夫想到自己方圆数里空无一人的家，感觉有一些些心动。

想想看，这些石头外壳的雕像总不会嫌弃他掉毛掉得到处都是，也不会抱怨靠近他三百米内都是鼻炎患者的噩梦吧。

只可惜雕像们的头领赛伦斯断然拒绝了把眷属分他一个，表示这些雕像都是自己的同族不能离得太远。另外，如果他真的觉得很寂寞，不如邀请徐三花的蝴蝶去家里筑巢，只需要支付一些生命力或者代餐食物供它们享用，就能拥有全年无休的蝴蝶陪伴，处得好了晚上还能给你当小夜灯，多好的事情。

莫夫莫夫礼貌感谢了赛伦斯的提议，并婉拒了徐三花的蝴蝶们。

蝴蝶很漂亮，但同样也很危险，他还是远远欣赏就好。

……

另一边，徐饮棠也带着小青几人在医院简单逛了一圈。

时月白陪在一边一同接待，作为小时候在医院里住过一段时间的短期住客，他会在徐饮棠介绍时恰当地穿插一些曾经发生过的趣事，补充徐饮棠干巴巴的叙述，姿态做派俨然不是医院的外人。

他讲故事的水平可比徐饮棠高不是一点点，再糟糕痛苦的童年阴影被他说出来也好像多了几分虚幻的美好。

小青这是第一次亲眼看到徐饮棠长大的医院是什么样子，也是第一次亲耳听到月神的白月光故事会，对时月白的青梅竹马小故事十分捧场，兴致勃勃一副磕到了的模样叫卡玛佐兹只能偷偷翻白眼，一时间都不好直接打断这个充满炫耀嫌疑的话题了。

妈的，她到底为什么要在珍贵的周末早起，浪费生命就为了听时月白这些秀恩爱的屁话。

而窥破了时月白翘班真相又痛失莫夫莫夫毛绒绒的诺亚更是已经开始眼神涣散神思游离，对自家团长强秀硬塞的狗粮没有一点胃口。

天降竹马就很了不起吗？！

诺亚心里冷笑，只有他这样不入爱河的智者才能隔岸观火，看清时月白的恋情根本没有他表现出来的这么进展顺利浓情蜜意，时月白只是希望所有人都这么认为，好排除潜在情敌，制造两人在热恋中的假象。

——看那位徐先生根本没反应的反应就知道他在这方面要么没怎么开窍要么就是天生迟钝，所以只要制造足够的暧昧氛围再控制好周围亲友的舆论导向，想把人追到手有个名分并不是太困难的事。

但是要是想长长久久在他心里占据一席之地？

谁都能拥有水中的月影，可谁又能真的抓住天上的月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