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 吊桥效应对邪神幼崽也有效。
至少短期内有效。
为了预防妈妈变成坏妈妈,徐二宝和徐三花暂时握手言和,趴在妈妈肚子上嘀嘀咕咕一唱一和, 对乖顺下来的讨厌鬼弟弟进行#如何做好一个弟弟#的精神教育,友善地劝它早点想好自己想要个什么样的母体寄生,能享有在妈妈子宫里顺产待遇的只有——也只能有大哥一个。
哪怕妈妈愿意再亲自生一个,它们也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止这件事的发生。
虽然徐饮棠并没有明确规定过, 徐小乖的脑壳大小也没有思考复杂家庭问题的条件, 但徐二宝和徐三花都默认了在这个家里出生方式将决定幼崽最初的家庭地位。
妈妈亲自生的崽天然地地位更高一些,这就是为什么徐三花有时候愿意忍气吞声跟徐二宝合作。
而且这次的新弟弟还没成型呢都害得妈妈这么辛苦,要是妈妈亲自生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情。
崽崽们觉得自己必须未雨绸缪。
而徐饮棠好不容易用崽崽们也能看到的方式安慰好了怀里不肯起来的时月白, 又困又累眼睛都睁不开, 实在没那个精力再去管幼崽之间你拍拍我挠挠的内部矛盾。
他勉强半梦半醒着听了一会,确定这个程度闹不出崽命, 也就放心地翻身把脑袋埋进徐小乖的触手里, 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时月白动了动被徐饮棠捏在手里的毛尾巴,小心地调整了一个不那么跟徐二宝脸贴脸的姿势。
严格来说尾巴其实不是他的敏感点, 甚至作为辅助战斗用的肢体延伸而要比身体的其他部位更加迟钝, 哪怕被砍掉一截都不会有很强的痛感才对。
可他也说不出为什么被徐饮棠rua尾巴的时候,这条毛绒绒的东西就突然变得异常敏感, 好像每一根毛都直接连着神经, 轻轻的抚摸都能让他不受控制地腿软发抖。
时月白一让开位置, 徐二宝立刻就挪了窝, 四条长度不太乐观的小短腿努力伸长, 喉咙里发出哈气的声音宣告妈妈温暖的胸膛全部都是它的地盘。
“我说过的, 我不会跟你们抢妈妈。”时月白对这样幼稚的挑衅毫不在意, 撑起上半身有一搭没一搭地摩挲着徐饮棠的颈侧。
被崽崽们包围让徐饮棠很有安全感, 被碰触脖颈这样的危险位置也没有醒,只是象征性地做出了轻微的抗拒动作,皱着眉咕哝了两声。
徐二宝甩着尾巴警告地拍了一下男小三不老实的手,徐小乖的触手也很快蹭上来,妥帖地保护好妈妈身上的弱点位置,触手上那些眼睛形状的花纹颜色变得饱和度更高更加鲜艳,显示出警告威慑的意味。
比如某个大型障碍物再动手动脚打扰妈妈休息,就要被赶下床了。
“好吧,听你们的。”时月白从善如流地把手放好,金色的兽瞳注视着徐饮棠的下腹。
微微凸起如血管一般的血色花纹不稳定地流动变幻,里面散发着不详气息的“巢穴”正在供养着混沌扭曲的新生命。
时月白下意识用了供养而非孕育来形容这个过程,他看见了一团模糊的雾气吮吸子宫里的养分,形状时而如同怪物时而又像是畸形的人类胚胎,仿佛它还没有决定好要以什么样的模样诞生,正在犹豫地不断更换自己的皮囊。
它变得比刚出现时温顺了很多,徐饮棠编织进去的规则成功约束了幼崽贪婪暴戾的本性,当然遵循着所有文艺作品里洗白就变弱的规律,遏制本性的规则需要消耗大量能量才能正常运转,它也不可避免地变得孱弱了许多。
时月白眯起眼,仔仔细细检查着徐饮棠下腹里每一丝能量的走向,确保刚才疯狂的异化没有留下什么隐患。
他的注视让虚弱的幼崽感觉十分不安,而它的哥哥们刚才也已经充分表达了对它的“欢迎”,它没有别的选择只能蜷缩着更深地藏进妈妈的庇护里,恐慌的情绪与子宫的温暖进一步激发了它对于母亲懵懂的崇拜。
妈妈……妈妈……
它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发出呼唤,伴随着它祈祷一般的呢喃,那些由献祭与爱/欲所构成的混沌而原初的规则变化延伸,教它以虔诚与敬畏。
母亲……
幼崽顺从着规则的教导改变了称呼,它并不知道这有什么区别,只是本能地就这样做了。
当称呼改变的同时,它好像也的确更清楚地感受到了母亲崇高而伟大的威能。
它明白了……
母亲知晓着它的全部,塑造了它的灵魂,它是母亲意志与欲望的容器,根本无需纠结自己要以何等面目降生于世,只要顺从、祈祷、赞美……
……母亲就会让它成为一个好孩子。
……
四崽一夜之间判若两崽的剧烈变化徐饮棠自然在睡梦中一无所知,也半点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幼崽赋予了决定未来形态的重任。
说实话,连四崽叫什么他都没决定好。
这一觉徐饮棠睡得香甜无梦舒服极了,想来要是没有一大清早就狂敲时月白家门兼大呼小叫个没完的客人,这一觉还能睡得更加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