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当着母亲的面被母亲的同位体碰触意识,纳夫都产生出了强烈的负罪感。
而母亲那傲慢自我的同位体察觉到也像没觉察到,自顾自地使用那与母亲同源的威能胁迫它,刑讯逼供般以它的挣扎痛苦为乐,而他所诞下的那些骄纵熊孩子也丝毫不懂得规矩,狐假虎威地躲在后面呐喊助威,让它早些招供说点让妈妈高兴的故事,不要不识抬举。
母亲从来不会这样。
它不禁更加崇拜母亲毫无瑕疵的公正与慈爱,庆幸自己是母亲的孩子。
倘若落到这同位体手里变成那吵闹熊孩子的模样,它还不如被那些下位的孩子们分食。
眼看那几个崽从根子上就已经长歪是不可能扳回来了,纳夫怀揣着对自己兄弟同位体的怜悯之情看向了憋着劲吸收营养的徐四喜——这个崽所散发出的对“母亲”的崇拜很符合“好孩子”的标准,深藏于内的暴戾疯狂潜力十足,看起来还有拯救的希望。
纳夫伸出了一缕触须,勾缠住徐四喜扎进钟鸿卓灵魂的根系,为这不够有力的稚嫩幼苗注入了些许源自虚空之海的最深处,猩红色血月巢穴的光辉之源——它们伟大崇高的母亲的荣光。
当然,纳夫很好地把握住了能量的尺度,只到让幼崽扎根到灵魂本质的程度而不扰乱其认知,使得它能够按照最初编排的规则那样长成个懂事的好孩子。
毕竟纳夫也不想因为一时好心,犯下让幼崽认错母亲的罪过。
祂默许了纳夫的行为,赞许道:“纳夫从来不会犯错。”
就像一把精准锐利的刀,完美地执行所有的命令。
徐饮棠不怎么服气地薅过自家徐小乖,“我们小乖也很乖的,长得还漂亮。”
看看这红艳艳的触手,看看这亮蓝色的花纹,比对面黑漆漆都分不清哪是哪的一片好看不知道多少。
徐小乖虽然对纳夫还有点打怵,但也配合妈妈的夸奖抬起触手,心脏一般的核心肉块上触须晃动,拨弄出柔和恍惚的韵律,好似听话给客人表演节目的孩子。
“还有我们二宝也活泼可爱呢!”徐二宝不用徐饮棠上手薅,自觉就翘起尾巴嗷呜嗷呜,很有外交意识地跟另一个妈妈打招呼地贴贴了一下。
因为祂贴起来一点也不温暖,幻化出的人形就连胸口都没有一点温度,徐二宝实在很难快乐,小脸皱皱巴巴,试图忽悠徐三花共苦。
徐三花委委屈屈地牺牲了两只蝴蝶,虚弱地靠在徐饮棠影子里嘤嘤呜咽。
祂跟自己的孩子都未曾这么亲近过,有些新奇地拨弄着那两只蝴蝶,真诚地夸赞了这些蝴蝶长得漂亮,又道:“等你抵达虚空之海之时,我介绍我的孩子们给你认识。”
现在还不行,脆弱的世界容纳祂和纳夫的投影便已濒临极限,其他的孩子哪怕只是身影闪现,都会把这个世界搞得坏掉。
——那怪物般狰狞巨大的月亮在这个世界所显现出的模样,只是从命运尽头投来的一瞥。
就跟你抬头看天上的星星,因为距离过远再努力也只能看到微不足道的一个黯淡光点,而实际那星星的体积,可能比地球还要庞大不知道多少倍。
徐饮棠理解地颔首,又礼貌地表达了期待。
除了时月白(包含凯西猫)以外,在场谁也没有在意徐饮棠那句“我在吃醋”。
只是祂遵从另一个自己的意见,不再去窥探不属于自己的祭品。
何况也的确是不一样的。
祂早在杀死那孩子时就知晓,祂再不可能得到那至高无上的喜悦。
这是祂因存在本身而被赋予的惩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