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饮棠”诞生了。
那个刚刚成型, 正要脱离原世界自成一体的半世界承载不了来自虚空之海的存在,于是他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强行将快脱离出去的世界又钉回了原位, 借由着原世界成熟稳定的结构顺利着陆, 获取了名为“徐饮棠”的身份。
从那一刻开始, 所有世界线上所有关于“徐饮棠”的可能性,都有了自身存在最开始的锚点。
不过徐饮棠能隐约感知到, 他是最特殊的那一个——他的锚点在虚空之海,他是所有关于“徐饮棠”的可能性中,唯一完整的循环。
这些认知出现在徐饮棠脑海里的时候,他正和队友们走在去下一个猎物躲藏着的安全屋的路上。
气氛轻松,心情愉快, 除了队友和幼崽都因为他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略微PTSD,前后左右把他围了个严实。
徐饮棠摸了摸怀里徐二宝柔软的皮毛,藏在衣服里的皮肤下伸出几根触须, 跟八爪鱼一样黏着他的徐小乖缠缠贴贴, 又像是猫猫玩球一样, 拨弄着变成害羞粉色的徐四喜。
阴影里徐三花的蝴蝶们静静收拢起翅膀, 栖息在长满细草苔藓般触须的巢穴里, 那些好似有着自我意识小虫子一样晃动爬行的触须在阴影里发出沙沙的声响, 青红混杂的颜色又仿佛血管堆叠。
本应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场景, 徐三花却只觉得回归了母体一般的温暖满足——所有的崽崽里, 它是唯一没有在妈妈的子宫里住过的崽, 有时候这让它觉得有点委屈, 好像哪里缺了一块, 让它没办法跟妈妈更加亲近。
但现在这些触须, 妈妈存在的一部分填补了进来, 徐三花依偎在那些触须里,高兴得忍不住哭了两声。
幼崽们的情绪还算好安抚,徐饮棠自己就是最有效的镇静剂,队友们……
徐饮棠又重复了一遍:“今天是我的生日。”
甜甜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不接话,茫然无辜的表情炉火纯青。
徐饮棠也只好眨巴了眨巴眼睛看回去,不等他只是模仿人类而不是人类的脑回路转过弯来,被青霄搭送给他的赠品布莱克已经很有眼色地嘀嘀咕咕做场外提醒。
它正被绑了爪子被老王拎在手里,像一只待宰的鸡,自然要抓住机会努力在主人面前表现自己,以免真的被拿去炖汤——甜甜和花花都有丰富的怪物料理经验。
【如果我所料没错,我伟大的主人,这位小姐应当是在生气。】
生气?
徐饮棠不禁更加茫然,尝试着说:“对不起……?”
甜甜鼓了鼓脸颊,不知为何看起来更不高兴了。
布莱克暗暗叹气,从徐饮棠一句话就看破了自己这位主人空有人形而不懂人心,黑豆眼转了两转,机灵地直接提供了解决方案——现在的场合不适合给主人讲解人类为何因为自己的弱小而愤怒,等讲完黄花菜都凉透了。
何况以它浅薄的观察,徐饮棠对人类这种生物没有那么感兴趣,比起长篇大论的原理解释,应该更喜欢解决问题的建议。
【对她微笑就好,我亲爱的主人,没有人能抵挡您无上的荣光。】
布莱克无比自然地把对主人的称呼换上了更显亲近的形容,它的主人也的确如它所料没有在意这一点小变化,默许了它的谄媚讨好。
“今天我过生日……”徐饮棠又一次拿出了留守小狗一样委屈又撒娇的表情,“我们去吃生日蛋糕好不好?”
他的眼睛湿润而温柔,身体重组时把颜色从原本的纯黑色调整成了更接近人类的深棕色,虽然只是很小的微调,但无疑大大柔化了这具皮囊因本质而不可避免的异质感,叫甜甜在他的注视下呜咽一声,扭头把脑袋埋在花花身上。
花
花笑着揉了揉甜甜的头发,帮她答应道:“好呀,反正猎物又不会跑。”
在徐饮棠搞死第一个组织成员还引发了隔着镜头都精神污染的异动时,的确捅了马蜂窝似的叫不少猎物慌乱逃命,在赛因市造成了小范围的混乱。
不过当他们又在路灯上吊了几个之后,所有的猎物都只敢躲在安全屋里瑟瑟发抖,外面吹一阵风都能吓得尿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