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只有被剩下的徐四喜和同样被自己灵魂半身遗忘的凯西猫落在后面。凯西猫偷眼看看徐四喜那张融合徐饮棠和时月白双方优点,好看得让它心软软的脸,试图说点什么,又在徐四喜打量它宛如打量商店里货物的冰冷眼神下败退。
徐四喜承认,它就是馋凯西猫那张肖似母亲的皮,馋得想扒下来披在自己身上,好拥有一张跟母亲更像一些的脸。
但那样做母亲一定会很生气很生气,所以只好咬着手指拼命忍住,再多看几眼解解馋。
好想要……
好想要……
母亲……母亲的模样……
徐饮棠若有所觉地回了回头,一根触须探出来围着徐四喜绕了几绕,亲昵地碰碰徐四喜的脸颊,又点点幼崽人形时候跟时月白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鼻尖,徐四喜便立刻受宠若惊地笑起来,脸颊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微微有些肉鼓鼓的婴儿肥,谁看到了都忍不住想上手rua。
母亲摸摸它了……
徐四喜往前小跑了几步,伸手拽着徐饮棠的衣角,脸上流露出孩子似的满足。
有这样擅长撒娇的真·幼崽贴贴,打车回酒店的时候时月白和凯西猫被挤到另一辆车上,也就不是什么令人惊讶的事情了。
一块坐过来的还有徐小乖,得到妈妈许诺可以晚上一起睡的长子不跟弟弟们争抢,施施然坐在车上看另一边弟弟们为了把对方挤到副驾驶明争暗斗,都想霸占妈妈左右手的风水宝地。
结果车一来徐饮棠自己坐进副驾驶,直接把后排三个崽安排得明明白白。
笑死。
这厢徐饮棠带崽打车回酒店,那厢许仲平也背着书包走回了他藏在老城区逼仄小巷子里的家。
站在巷子口都能听见的争吵一如过去的每一日,让许仲平胃里一阵翻腾。
巷子里没有邻居走动,但暗中看热闹的视线黏滑地附着在空气里,眼前幽深的巷子像是通往怪物胃袋的食管,走进去,就会发烂发臭,变成一滩恶心的粘液。
许仲平忍不住后退,身体里突然生出一股力气,支撑着他转过身撒开腿,逃命似的往巷子外面狂奔。
被他甩在身后的幽深小巷,男人的骂声与女人的哭声仍在持续着,包裹在黯淡夜色里,犹如一声悠长的叹息。
……
午夜时分,回酒店吃饱喝足顺带写了个作业的徐饮棠再次造访学校,脱掉校服后崽崽们各自回归了原本的形态,往妈妈身上一藏,出门都只用打一辆车。
“校服在学校里脱不掉,还好出来能脱,不然都没法洗澡。”徐饮棠捏捏怀里撒娇的徐二宝,幼崽的毛毛蓬松柔软,还带着酒店沐浴露的香味。
“离开学校后很多限制就消失了。”时月白若有所思,“放学也会有影响,那些学生对待许仲平的动作明显变得粗暴了,但没有上升到暴力的程度……主要限制还是在学校里面,如果有战斗轮,最好拉到校外去打。”
“为了最后有人结工钱的话,校长还不能死。”徐饮棠说道,“三花的蝴蝶会看着他,尽量保证人活着……要是实在有什么意外,就让四喜试试入侵他的账户,被发现之前把钱转出来,应该也能算是拿到工钱了。”
徐三花的蝴蝶拍拍翅膀,抗议了一下妈妈对自己的不信任。
伞盖保护状笼罩着妈妈的徐四喜触足挥动,表示自己现在就能给母亲掏空校长的银行账户。
它很能干!
时月白看着急于表现的徐四喜考虑了一下,跟徐饮棠小声咬起耳朵,说着说着就真的轻轻咬了一下徐饮棠的耳朵尖,给自己讨了个嘴唇碰嘴唇的浅吻。
他给徐饮棠出了个好主意,便应该有点甜头尝尝。
徐饮棠跟时月白又亲了几下,给徐四喜布置了新任务——“去查一查校长说的举报是怎么回事,把能找到的记录都找过来。”
他看了眼不远处已经隐隐显出轮廓来的学校,停顿一下又道:“小乖,等会下车了,先把许仲平给弄下来。”
他一句话,终于把墙沿上蹲了好几个小时的许仲平给救了下来。
试图翻墙进学校,却爬上去了下不来,许仲平涕哆哆嗦嗦人都快被吹傻了,就是想对自己被徐小乖的触手拎下来害怕一下,也是吸溜着鼻涕有心无力。
面对着眼前奇形怪状的新同学,上课时候畏畏缩缩的少年反而显出了大彻大悟般的冷静。
“我要进去找个人。”
徐饮棠问:“找谁?”
“我们班的美术老师,余空游。”许仲平答道。
“不是说他辞职了吗?”
“他没有。”许仲平说道,吸了吸鼻子,感觉被风吹得眼眶发酸,“我知道他没有,他就在学校里,我要找到他。”
一定……一定要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