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空气中的魔力值骤然暴涨,在一片青绿的闪电消逝之后,魔力值也迅速消失,与此同时,“咔嚓”的响声充斥整个房间,接着就见房间里的骨架全部碎裂成块,堆积在了地面上。
面对这暴力拆卸的情景,席徵看着陵恩的侧脸,心里面再次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莫德弄出来的这些骨架,都是在模仿“魔王西贞”的形象,而陵恩从刚开始进门时,就直言让莫德把这些扔掉,现在他更是直接出手把它们全部给破坏掉。
把这些骨架破坏得只剩下最多不过指甲盖大小的碎渣,这看起来明显就是在发泄怒意。
陵恩果然是对他恨之入骨的,否则也不会发泄到这种地步。
不管怎么说这次见面也让他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的身份是绝对不能在陵恩的面前暴露的,稍微暴露的话,可能就再也没机会调查下去了。
席徵面无表情,并没有暴露自己的心思。
对面的陵恩收回手,转身往外走去,临去之前只是冷淡地对席徵说道:“收拾一下。”
席徵抬头问道:“我?”
陵恩:“伤兵营那边会有人替你解释,从今天起你负责照顾和治疗这家伙,这里的东西当然由你来收拾。”
席徵:“……”
说是说不过的,目前为止打当然也打不过,那就只能接受了。
席徵点头说道:“我明白了。”
眼看着陵恩终于要离开,席徵觉得笼罩于四周的那层阴霾似乎也稍微有所减淡,然而还没等他真正松口气,原本已经走到门口的陵恩,却又突然回过了头,用打量的目光盯住席徵。
席徵心里微微警觉,保持着没让情绪有所起伏,再次问道:“请问魔王大人还有什么事要吩咐?”
陵恩视线像是在看席徵,又像是空洞地从他身上穿了过去,看向了虚无之处:“刚才我动手破坏骨架的时候,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你好像摆出了准备还击的姿态。”
席徵刻意错开与之对视,心里沉了沉,说不出反驳的话。
没错,他刚才的确是想过还击,这可能是出自心底里对于陵恩本能的戒备,也可能仅仅是因为,他本身就信不过任何人。
他现在扮演着一名对魔王毫无反抗之心的人,他原本不应该有这样的动作。
接下来要怎么解释?
陵恩就像是刻意欣赏着席徵的反应,缓缓地又问道:“你在怕我?”
席徵:“我……”
“看着我。”陵恩没给他想理由的时间:“为什么?”
席徵只能抬头,随即换上了无辜的模样说道:“要说不怕当然是假的,我们新来的这批队员,每个都很惧怕魔王大人,魔王大人实力高强,普通人无法承受您的威压,当然会觉得恐惧,我也是一样。”
这个解释没有任何问题,或者说陵恩的这番问话,反而替席徵刚才面对的问题解了围。
如果说他刚才表现出攻击的姿态,是恐惧之下的本能,事情反而好说清楚了。
陵恩沉默下来,像是终于接受了席徵的说法,随即添了句好好照顾人,这才终于算是离开了房间。
而席徵注视着他的背影,直到确定他已经彻底离开,并且绝对不会再掉头回来,席徵才终于松了口气,把刚才凝聚在体内的魔力值悄然散去。
他以前竟然从来都不知道,陵恩是个这么难缠的家伙。
是因为这些年的经历,让他性情变了太多的缘故吗?
不过席徵也忍不住开始反省起来,陵恩刚才说的是对的,他对陵恩实在是太过戒备了,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他刚才绝对不会做出那样的反应。
为什么他要这么在意那个家伙的行为举止?是因为他已经把陵恩当成最难对付的敌人了吗?
但是不管怎么说,他总算是通过了第一次的考验,顺利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虽然说要他照顾莫德,是件非常令人难熬的事情,但他总算是可以接近魔王城的高层,开始慢慢进行调查了。
席徵作为莫德专属治愈师的第一天,以打扫满地的骨架残骸而告终。
次日,当席徵再次来到莫德房间的时候,这房间里明显比前面一天要清爽许多。
莫德正坐在房间的桌前,穿着端庄华美的贵族礼服,精致地喝着红茶。
今天的莫德看起来比昨天要正常了许多。
席徵这么想着,靠近莫德开始替他进行治疗,然而很快他就发现自己刚才的判断是错误的,因为在进行治疗的过程当中,莫德又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这次他倒是没有直接对着席徵动手动脚,他只是垂着头,眼睫沾着泪水,咬着手指小声地啜泣着。
席徵起初是无视的。
他只想尽快完成治疗,然后趁着自己回地下伤兵营之前,在魔王城内能够去到的位置搜寻一番,查找线索。
然而这个人哭得实在是太烦人了,已经到了让席徵完全没有办法去忽视的程度。
席徵忍耐了很久,终于还是破功询问道:“莫德大人是为什么哭泣?”
莫德抬起头,幽幽地看着席徵,像是在怨怼他为什么直到现在才询问出口。
不过埋怨归埋怨,莫德的倾诉欲让他迅速地开了口,带着哭腔说道:“你说这世上有没有什么是完美的存在?”
席徵:“……”
他觉得认真和莫德对话的人肯定是傻子,所以他选择了敷衍:“你说有就有。”
莫德咬着手指,语调软绵绵地说道:“有的哦,西贞大人就是完美的。”
席徵假装没有听见这句话,继续埋头进行治疗。
莫德根本不会放过这么好的聊天机会,他接着说道:“你猜我为什么要对你说起西贞大人?”
席徵没有兴趣听这个答案,他直接打断了莫德的对话:“我认为为了您的身体,您需要静养。”
谁知道莫德原本还是安安静静的样子,现在听到他这话,瞬间变了脸色,狠辣地扣住了席徵的手腕,并且开始用力:“你明白什么?我知道了,原来你也是陵恩那家伙的人是吗?你也想独占西贞大人?对不对?”
席徵对他前面的话都没什么反应,但听到最后那句,却终于没办法再保持冷静了。
他动作迟缓下来,不是很理解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独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