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来来回回地聊了起来，之后吃过一顿食堂，还一起在图书馆自习过。

    “嘿个头——你刚刚跟他聊的都是什么鬼，你俩书友会会员吗？这种聊法给你一辈子能搞得到他吗？”

    “没有瑕疵，没有痘印，也不暗沉——黑眼圈都没有！”

    程秋荻说：“你能这么毫不犹豫地把聊天记录拿给我们看，说明你俩聊的根本没啥看头。”

    夏郁青说：“好啊好啊。”

    她已经按照陆笙的吩咐在制造话题了，自以为和苏怀渠的聊天也挺有来有回的。

    夏郁青深深吸一口气，把手放了下来。

    空出来的床桌，由404公用，堆放大家放不下的东西。

    这时候陆笙手机响了，似乎是她朋友打过来。

    夏郁青说：“我给你们看微信……”

    包间里有一只行李箱，里头装着衣服和化妆品。

    食物链底层的夏郁青备受打击。

    赶紧走进去。

    “陆笙给你化的妆？”

    夏郁青打听过才知苏怀渠在经管院很受欢迎，追他的女生不少，但他好像跟任何女生走得都不是特别近。

    方漓说：“你们好像缺少一点暧-昧的氛围。”

    那天是周五，夏郁青上完下午的课，没回宿舍，直接乘地铁去了陆笙所说的酒吧。

    四月中旬陆笙过生日。

    夏郁青站在镜前，抓一抓头发，又转身看一看后背，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但她是相信陆笙的审美的。

    方漓说：“只比青青懂一点好像没什么值得骄傲的。”

    “但是你好白。”

    那天夏郁青和两个室友在学校超市碰到了苏怀渠。

    她掏出手机，打算对着镜子拍张照，问问程秋荻的看法。

    在两位室友意味深长的目光中，夏郁青也跟他打了声招呼，并说：“上回你推荐的书我看过了。”

    聊着天，半小时后，妆化好了。

    “擦掉做什么？”陆西陵低头看她。

    除此之外，就好像没什么额外的进展。

    时间没有波澜地往后推进。

    陆笙笑说：“手放下来，不准遮！这么扭扭捏捏的，那还不如就不要穿。”

    夏郁青从头开始讲述了自己跟苏怀渠的渊源。

    “我才不哄人。”

    “……真的吗？！”夏郁青开始反思。

    程秋荻感叹：“我以为我们青青一辈子不会开窍呢，谁知道背地里偷偷锁定了这么一个大帅哥。”

    陆西陵停在她面前。

    她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袖短款上衣，桃型领口，下身是一条高腰牛仔阔腿裤，露出一小截的腰，脚上是黑色帆布鞋。

    这件事彻底告一段落。

    “……好看。”

    夏郁青借着苏怀渠推荐老校区和咖啡馆的契机，跟他道谢。

    她穿着一件烟紫色亮面的裹胸上衣，黑色高腰半身裙，头发编成蓬松的四股辫，掺着几缕粉紫色的挑染。妆面也是紫色调，在眼下上贴了心型的紫色亮片，精怪又漂亮。

    “……嗯。”

    他很有伸手碰一碰的冲动，但是忍住了。

    程秋荻勾住夏郁青肩膀，“老实交代。”

    夏郁青抬眼一看，立马退后一步，后背紧贴住镜墙，手指不自觉地紧紧捏住了手机。

    抹妆前乳时，陆笙说：“青青你皮肤好好哦。”

    他在买牙膏，看到夏郁青之后，主动招手打招呼，“你好啊。”

    忙起来之后，被他有意忽略，上一回见面时那叫他微微焦躁的感觉，在此刻，又死灰复燃，以至似乎愈演愈烈。

    程秋荻问：“你们微信也这样？”

    陆笙打开了大灯，给夏郁青化妆。

    “你哄我。”

    “青青，我出去接一下，你稍等。”

    苏怀渠说：“还需要别的推荐吗？”

    夏郁青说：“特别难懂的部分我就直接跳过了。”

    镜中照着门口，门口一道颀长的人影一晃。

    陆笙给卷发棒加热，又帮她卷了卷头发，最后将她往镜墙前一推。

    陆笙跟她定了时间，让她当天提前一小时去，她会帮忙搞定。

    陆西陵一愣。

    “不奇怪。”陆西陵看着她。

    这一身一点也不夸张，休闲里带一点微妙的小心思，是很合衬她这清瘦高挑身形的装扮。

    她是第一次去酒吧，紧张极了，问陆笙穿什么衣服去合适。

    头顶声音似风在山谷回旋，夏郁青睫羽微颤，笑说：“因为很奇怪。”

    这是夏郁青第二次化妆，陆笙手法温柔，但化眼妆时她仍然眼皮直眨。

    苏怀渠笑说：“你看得好快。”

    夏郁青也在其列。

    陆笙拿了两套，让夏郁青自己挑。

    夏郁青：“嘿嘿。”

    “白又不是唯一的审美标准。而且你现在一点也不黑，是正常肤色。”

    新传院这学期开了《媒介经济学》，苏怀渠是经管院的，经济学是个绝妙的共同话题。

    那口红自然是抹不掉的，只在脸颊上拖出了一道彗尾似的印子，是干枯玫瑰的颜色。

    “陆……陆叔叔。”

    他平常会关注夏郁青的朋友圈，但因为本质不是擅长跟人线上聊天的人，又觉得这种方式太低效，单单只是微信，很难将话题展开太深入。

    有一阵没见的缘故。

    夏郁青窘迫得只想原地消失。

    “有吗？不是挺好的吗？”

    *

    她一头墨色长发，被卷成了一点也不夸张的弧度，蓬松地自肩头垂落。

    三五天过后，事情就平息了。

    陆西陵声音低沉，目光无法从她口红花掉的唇上移开。

    陆西陵最近很忙，研发部将要整体搬迁至高新区新建的科技园。

    陆笙在作为休息室的包间里等她。

    “接朋友去了。”

    方漓推推眼镜，“是这个道理。”

    是什么精髓她没有领悟到吗？

    话音一落，他看见夏郁青神色骤然一慌，随即，她抬起手背，把唇上浓郁的口红一下抹去。

    夏郁青挑了一身，去洗手间换上了，出来时很不自在地掩住后背。

    然而她背后是镜墙，根本没处可逃。

    程秋荻说：“你看漓漓都比你懂。”

    “……陆笙呢？”

    夏郁青觉得自己的声音是从一个被挤压的吸管中发出来的，非常扁，非常奇怪，“……那好看吗？”

    两人没聊几句，苏怀渠结账以后就先跟着室友离开了。

    算起来，夏郁青已经是相对熟稔的那个。

    夏郁青感叹：“我可能一辈子学不会化妆了。”

    “有吗？”

    她是爱热闹的人，包场了一个酒吧，请了一堆朋友去玩。

    陆笙说：“不会也没关系。以后求职需要用到的时候，我教你几招最简单的，保管你十分钟能上手。”

    陆西陵脚步顿在门口，隔着设计浮夸的亚克力茶几，看向夏郁青，“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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