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他确实没下矿,不过我听说早上的时候,就是他发现矿口不太对劲的,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我是后来听他们议论的。
说是林家村来那个领头的早上找过监工,说不能这么挖了,这矿搞不好要塌,可他才来几天?说的话哪有人信?工头就没搭理他。
后来听说他劝不动工头就自己下矿去了,我估摸着是想把你们村的人先叫出来吧,结果……”
没来得及。
这矿工遗憾的直摇头,林七月心凉透了,半天没吭声。
矿工见她一个女人脸白如纸,又有些不忍,说道。
“要不你们去矿口那地方看看,那边还在挖,还有人抬出来。”
不管是死是活,总要有个交代。
所以从早上出事到现在几个时辰了,剩下这些人一直在救援并没有放弃。
只不过,眼下条件恶劣,情况不容乐观。
林七月听了这话,想想也别无他法就匆匆道了声谢,随后便跟言子渊一起奔矿口那去了。
还能动的人基本上都围在这矿口了,约摸五十平米左右的大矿口被泥石堵住了大半,只有靠下方的位置还有一个小口子已经挖通了,能通向里面。
他们来的时候,这许多人正围绕在这个小口子外。这口子太小同时只能容下两个人进出,有人进去救人了,其他人则在想办法把口子挖大。
林七月拽住外围一人,急道:
“下面情况怎么样?”
那人一看是个女人,愣了一下。
“你谁啊?”
“我是林家村的,萧长青是我相公。你们谁看见他了吗?”
林七月四下询问。却没人给他肯定的回复。
这些人中有些事原来的正规矿工,有些就是临时抽调来的劳力,都来自各村,互相认识的并不多。
她这么一问,这些人想了半天才有人用不太确定的语气道:
“他好像是进去了。”
最后一点希望都破灭了。
林七月蓦然觉得一阵晕头转向。言子渊这时插了一句:
“那下面现在什么情形?下面的人还安全吗?”
他其实想问还能活命吗?
话到嘴边觉得这两个字太刺耳又给换了。
“难呐。”
有矿工摇了摇头:
“最外头那拨救出来的当场就死了两个,他们要是困在最里面估计早被埋了,没啥希望了。听说里面还有几十人呢。哎……”
“有人出来了,又有人出来了。”
突然有人激动的大喊。
只见那漆黑的甬道里有人拽着另一个人艰难的爬了出来。
起初,看不太清这两人的情形,等到他们爬到了洞口边,林七月才蓦然一惊。
“相公。”
被拽着的那人人事不省,身上衣裳虽然裹了层泥沙,但是那露出来的下摆依然足够让林七月认出来。
那是她给萧长青买的,深蓝色上面绣着云纹暗花。
那花纹图案很别致,绝不会认错。
而且,来这里做活的都是苦力,没人穿这种考究的衣裳。
只有他。只有他有她这当娘子的给他买!
林七月的目光匆匆那下摆上挪上来,往那人脸上一看,她眼前就猛地一黑,差点昏厥过去。
这……这人满头满脸的血,头都变形了,五官被鲜血和泥土掩盖,根本瞧不出模样来。
“相公……”
她抓着这人的胳膊,喃喃的喊了声,只觉天旋地转,心上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钝痛感。
就好像有人那一把不甚锋利的刀,拼命的在她心上割,那种挤压的麻木和痛感让她冷汗淋漓,浑身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