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絮的怒火起来得快，消散得也快。

她看向黎绿的眼神，有种说不出的怜悯。

这个眼神，令黎绿十分不喜。

“是啊，我也挺想知道为什么。”柳絮絮说：“但这话是谢行亲口说的呢。”

她说着，就从包里掏出了手机，点开录音。

少年的声音从手机里响起，有那么一瞬间，黎绿还以为是谢行办完出院手续回来了。

“因为我把黎绿当成了你的替身。”

黎绿怔了一瞬，唇角的笑容逐渐消失。

少年接着说道：“人非草木，时间久了，怎么可能没一点感情。”

周围的嘈杂声，也掩盖不住少年清晰的声音，准确无误的传入到黎绿耳朵里：“絮絮，在我心里，黎绿永远都比不上你。”

絮絮，在我心里，黎绿永远都比不上你。

……

那么清冷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好听，却是让黎绿胆怯相认了。

谢行，她的男朋友谢行，怎么可能会说出这样的话呢。

柳絮絮再开口的话，犹如恶魔低语：“黎绿，如果连录音都没有办法让你相信，不如你去问谢行啊，看看他会怎么说。”

“有时候，我还真就挺可怜你的，时寒哥哥是因为这张脸才耐着性子跟你玩玩，谢行也是。不过嘛，他要比时寒哥哥对你好上一点，他还是不够冷血，习惯了你的存在，你看，你这个替身当的还挺称职的，他到现在都放不下你呢。”

习惯，放不下。

字字戳心，戳得人血肉模糊。

黎绿脸色惨白。

这才是柳絮絮想看到的表情。

是柳家的亲生女儿又怎么样，还不是处处被她压得死死的？

她的心里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快感，几乎要控制不住大笑了，眼神轻蔑：“黎绿，你真可怜。”

把所有该说的话说完，柳絮絮心满意足，扬长而去。

她一走，黎绿脸上的表情瞬间松懈了。

【四四，柳絮絮这一招真是高明啊。】

不费一兵一卒，彻底摧毁了人的防线。

444：【我都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叹气了。】

黎绿眨了下眼睛，问：【什么意思？】

444不说话了。

它该庆幸自己辅助的不是原身，不然……太惨了，实在是太惨了。

虐文女主的人生，简直能写一部《悲惨世界》了。

……

谢行办完出院手续，回来就见黎绿双手抱着膝盖，坐在床上。额头的碎发盖住了她的眼睛，看上去有些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绿绿，手续办好了。”他不曾多想，抬脚走了过去，面带笑意：“想吃糖醋排骨吗？回去我给你做。”

一分钟过去了。

两分钟过去了。

没有听见黎绿的回答。

这不对劲。

谢行眉头微微蹙起，将出院手续单随意放在旁边的桌几上，“怎么了？”

他才走了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黎绿怎么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实在是太反常了。

黎绿脸颊贴在膝盖上，终于抬起了眼睛。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带着不容忽视的脆弱，像是悬浮在大海中央一叶轻舟，禁不起一点风吹雨打。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