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西餐厅离开的。

等她出来的时候，发现天空下起了绵绵细雨，乌云密布，亦如黎绿现在的心情。

糟糕透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一辆车在她身边停了下来，喇叭声随之响起。

刺耳的响声惊到了路边的行人，也让黎绿回过了神，她转头看过去。

是顾景明。

不知道他是从哪出现的，也不知道他跟着她走了多久。

顾景明今天要在室外拍一个广告，因为突然下雨，广告暂时延迟拍摄，下午没有其他事情就打算回家。

不曾想，会在路上看见黎绿一个人在雨中行走。

“下雨了怎么不打伞？”顾景明皱了皱眉。

黎绿睁着乌黑的眸子注视着他，看上去竟是有种宁静的感觉。

这样的她，跟平时完全不一样，不知道为什么，顾景明心里隐隐有种不太好的预感，面上不显，“上车。”

哪知黎绿听见这话不但没有上来，反而往后退了两步。

顾景明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沈妙妙，你今天怎么了？”

“顾景明，我不想坐你的车了。”

这句话跟后面的相比，力道要轻得多。

“顾景明，我也不想再喜欢你了。”黎绿红着眼说：“这段时间，我的追求一定让你厌烦透了吧，甚至不惜说出那种很过分的话……”

她指的是之前顾景明说要让她做地下情人。

顾景明脸上已经彻底没了表情，“沈妙妙，你现在要跟我撇清关系了吗？”

“这不是你一直想看到的吗？！”黎绿终于忍无可忍，积压许久的情绪彻底爆发：“你不早就跟我撇清关系了吗，你不是早就想丢下我了吗？是我犯贱，是我没有自尊心，哪怕你说那么过分的话，我还是舍不得离开你……”

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又或者是两者皆有，她哭着说：“顾景明，我祝你跟周佳倩白头偕老，永远不分手。”

之前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的话，怎么现在就说出来了呢。

周佳倩刚才说过的话似在耳畔响起。

他早就想跟你分手了。

他早就厌倦了你。

爱不爱这种事情，其实本没有什么道理，此时的黎绿，已经能接受曾经对她那么好的顾景明，不再爱她这个事实了。

可是，是你先跟我表白的，是你先说要跟我在一起的。

两年前的黎绿在想什么呢。

她在想着什么时候跟顾景明结婚，以后生几个孩子，生的小孩是像她多一点还是像顾景明多一点。

但那个时候的顾景明已经不再喜欢她了。

明明不喜欢了，为什么不早点说呢，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她呢，为什么还要装作爱她的样子。

装作那么深情的样子。

顾景明听到那句“白头偕老”，呼吸一窒。

他从车里下来，走到黎绿跟前，任由雨水打在身上，声音沉沉，“沈妙妙，你把话给我说清楚，关周佳倩什么事？”

黎绿没有理会顾景明的话，而是自顾自地问：“半年前，你跟我分手。”

“不是因为我怪你摔碎了手表对吗？”

顾景明心头一跳，唇角轻轻抿起，“沈妙妙。”

他以为他能做到放下。

事情发展好像逐渐脱离了他的控制。

黎绿停顿了一下。

眼前的男人似乎变成了另外一种她看不懂的生物，在黎绿面前幻化出光怪陆离的场景，令她分不清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你早就想跟我分手了，比半年前还要早，对吗？”

顾景明沉默了。

没有想到黎绿会知道这件事。

明明他谁都没有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