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幸离开皇城去江南的时候,还是阳春初月。
再次回来,已经是夏暑尾至。
树上的蝉声渐少了。
文祯费了很大的劲才抓了一袋子的蝉回来,用小火烤了香喷喷的,然后乐颠颠的跟薄幸一起分享美食。
薄幸吃了两个,她道,“可以找些蝉衣来,能入药,给夫人喝有益无害。”
文祯吃得嘴角都是黑色,他的眼睛徐徐发亮,“那我去找。”
等晚上侯夫人醒来后,薄幸将文祯捉蝉烤蝉的趣事说与她听,侯夫人失笑,“毛皮孩儿,都要成婚的人了,还这般爱贪玩。”
薄幸也笑。
侯夫人能坐起来,还不能下床活动。
她的腰腹上垫着软枕头,“幸儿,你是说我的四个大丫头里有异心的?”
薄幸摇头,“这就需要夫人自己明察,我换掉夫人的丫鬟,只是为了做到万无一失,夫人不必介意。”
侯夫人的眼底有冷意,“嬷嬷是我的奶娘,跟着我陪嫁过来的,忠心亦不用怀疑,跟着我陪嫁来的四个大丫鬟都被我指了出去,这四个是后来提上来的。用着都是忠心的…”
薄幸没接她的话。
这些都是侯夫人的私事,她无需多嘴。
…
侯夫人怀像稳后,已经入冬。
肚子里的孩子也有六个月了。
丫鬟给她裹成了一个球,外面还披着袄衣,文侯爷的大手摸着她的肚子,里面小小人儿很用力的踢着他的手心,文侯爷摸脑袋,发愁。
“夫人,这不会有是一个臭小子吧?”
侯夫人被孩子踢着有瞬间的不适,这种不适是幸福的,在床上精心养了好几个月,她如今丰韵了许多,脸上多了一层肉,脸上都是母性光芒。
“浑说什么呢。”
文侯爷讪笑,他拥着侯夫人,大手却不舍从她鼓着的肚皮上放开。侯夫人怀文撰和文祯的时候,他都在边疆,没能陪在她左右。如今有了这一胎,他才知道自己曾经失去过什么。
在舍不得错过这个孩子成长的一丝一毫。
“就算是混小子我也不会嫌弃他,夫人大可安心。”
侯夫人轻笑,“我自是放心的,就怕到时候这混小子会嫌弃你,一身莽汉味,谁都嫌弃。”
文侯爷大喝,“他敢。”
侯夫人蹙眉,他又把声音压低了,面容不爽,“他要是敢嫌弃我,我一天拧起来照着三顿的揍…”
薄幸端着汤药进来。
侯夫人忙推开文侯爷,扶着腰朝薄幸走过去,“幸儿,这些事让丫鬟去做就好,快把汤碗放在桌上。”
薄幸淡笑,“夫人的身体有了起色,我更要盯紧了,以后我会亲自煎药,直到夫人生产。”
侯夫人的感激和喜爱,掩饰都掩饰不住。
薄幸将药倒腾到温凉后递给了侯夫人,汤药闻着就苦,但侯夫人却端着汤药几口就喝了下去。
“味道比昨日的偏淡了些,幸儿又换药方了?”
薄幸扬眉,“久病成医不无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