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什么好用的毒?一击致命那种,让人治不了的。”宋亦怀无比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
秦暮雪被他说的有点懵:“你说真的吗?”
“当然是假的。”宋亦怀面无表情。
秦暮雪:“……”
“杀他容易,可是他一旦出事,父皇就会怀疑我。”宋亦怀的语气中似乎带着一些无奈:“父皇立他为太子,自然是希望他能继承大统。对他的期待,也更深一些。”
秦暮雪不再说话,只是为他处理着伤口,之后又敷上药,最后认真包了个蝴蝶结。
“你不害怕吗?”宋亦怀看着她如此娴熟的动作,忍不住问道:“算起来,祭月节那天晚上,你就已经见到过我被人追杀了。正常人见到这些,都会害怕的吧?”
秦暮雪微微点头,又轻笑一声:“谁说我不害怕?我要是真的不怕,怎么会把飞针练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
宋亦怀想了想:“确实比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厉害多了。”
秦暮雪又叹了一口气:“你知道飞天花雨吗?”
宋亦怀皱着眉:“听名字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秦暮雪笑笑,她上辈子是世界第一杀手。但是她毕竟还是住在天朝,对很多东西管制都很严格。所以她最常用的,其实不是枪,而是暗器。
飞针是她自己练出来的,但是飞天花雨,却是她用起来最顺手的。
一个圆筒,里面装填机扩,只要转动底座,银针就会以极快的速度飞射出去。射程八百米,一共十六转。银针上有蛇毒,只要入体,就是见血封喉。
秦暮雪想了想自己养着的银蛇,那是张萌杀她的时候放到她房里的。
“你等着,我做出来送给你,保命用。”秦暮雪郑重道。
宋亦怀哑然失笑,他自认武功高强,仍旧每每被宋亦初的刺杀逼入绝境。秦暮雪能有什么东西,让他保命?
“你不信?”秦暮雪看他那副似笑非笑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没当回事:“你可别忘了,诸葛连弩也是我找人打造的呢!”
宋亦怀这才收敛了神态,垂下眼睛,声音十分温柔:“信,那我这条命,就交到你手里了。”
秦暮雪神情一滞,收完了药的手一时不知道该放哪里,连呼吸都乱了几分。
“我先回去了!”秦暮雪连忙道,赶紧招呼桃酥把东西带上,跌跌撞撞的跑远了。
留下宋亦怀一个人望着她的背影笑,还摸了摸手上的蝴蝶结,仿佛上面还残留着她的温度。
回了屋子,秦暮雪一个人在桌子上写写画画,想着飞天花雨底座的结构,不知不觉,天就快黑了。
“小姐,”桃酥进门提醒道:“该用晚膳了!”
秦暮雪点头,收了最后一笔,把画好的几张图纸交给桃酥:“把这个送去给沈浩,让他找人分别打造出来。”
上面只画了零件的形状和尺寸,秦暮雪不放心,还要交给好几个工匠去打造。而最后的组装,当然还得她自己来。
桃酥收了图纸,又提醒道:“小姐,我们还有三天,就该启程回京了。”
秦暮雪点点头,微微叹了一口气,房内的檀香冉冉升起,让她烦乱的心情终于好了一些。
时间太紧,很多事情,可能都来不及做了。只希望回京之后,沈浩还能应付得来。
桃酥又挠挠头,有些犹豫,半晌,才小声道:“小姐,定王殿下让人传话,三天后,跟您一起回京。”
秦暮雪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你说什么?”
“他要跟我一起回京?”这是秦暮雪没有想到的,她这次来江南,名义上是来看望沈家。怎么也没想到,回去的时候就要再跟个人。
“殿下说,您一个人上路太危险了!”桃酥又道。
秦暮雪喃喃:“带上他更危险好吗?”
明明宋亦初就是针对他,她跟着宋亦怀一起走,岂不是还要遭遇追杀?
不过她明白,宋亦初更多的不放心,是怕太子对她使什么绊子。
算起来,太子也已经很久没有露面了。原本她还以为,她来了江南,就真的把太子给甩开了。
但是今天他们遇到了刺杀,说明太子早就入了江南,只是一直没有露面。
得跟宋亦怀说说,让他不要出门了才行。
入了春之后,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到了今日,秦暮雪已经让下人把屋里的炭火给撤了。
用过晚膳,秦暮雪又在纸上连夜画了起来。
至少在她走之前,得把这些东西留给沈浩。
沈浩受她的影响,做事情也变得雷厉风行起来,已经开始寻找合适的地方建立兵器库了。
一直画到深夜,秦暮雪才画了三件。
她揉揉眼睛,拿起桌上的浓茶,又喝了一口。
这是她一直以来的习惯,浓茶提神,比咖啡要好得多。当然,现在也没有咖啡给她喝。
“你先去睡吧。”秦暮雪打发了桃酥,又画了起来。
这些东西,一点都错不得,这年头又没有橡皮,稍有不慎,就得重新画,所以她画的格外认真。
画到后半夜,秦暮雪终于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另一边,宋亦初也一夜无眠。
“殿下,您在江南的消息,已经传到了京都,陛下十分震怒。”小七小心翼翼的将情报递给他:“说是等您回去了,要严惩。”
他当日在济生堂,当众亲吻秦暮雪。虽是书写了定王与王妃鹣鲽情深的佳话,但毕竟是犯了欺君之罪。
陛下让他在定王府好好休养,他却趁机跑到江南,还闹出这么大的乱子。
“不过,还有一个好消息。”小七又道:“太子殿下此次来江南,陛下也是不知道的。”
宋亦初嘴角露出一个笑意,将手里的折子放了回去,无意识摩挲着手腕上的蝴蝶结:“既然父皇不知道,我们就让他知道知道。”
同样是欺君,他是躲不过了,现在能拉个人共沉沦,最好不过。
就是不知道他的皇帝爹会怎么处罚,同样是欺君,他总不能偏心的太过。
秦暮雪睡了不到两个时辰就醒了,刚要洗漱,就见小七匆匆忙忙找她:“秦小姐!不好了!殿下又昏迷了!”
秦暮雪一个激灵,连忙往沈浩的院子跑去。
沈浩已经在等着了,见到她来,连忙替桃酥拎着药箱,另一只手拉着秦暮雪就往屋里走:“表姐!快!表姐夫突然昏迷,怎么叫也叫不醒!”
秦暮雪没工夫再计较他“表姐夫”的称呼,连忙进了屋。
宋亦怀安静的躺在榻上,脸色十分苍白。
秦暮雪连忙给他诊脉,认真诊了两三次,才道:“他没什么大碍,只是太累了。”
小七听了她的话,终于松了一口气,但仍旧担忧的附和道:“殿下昨日一直到后半夜才睡,确实太累了……”
秦暮雪眉头紧锁,刚要把手从宋亦怀脉搏上拿开,却反手被拉住。
秦暮雪一愣,宋亦怀已经放开了她的手,好半天才回过神。
“你醒了?”秦暮雪连忙问道,语带惊喜。
“殿下!您醒了?”众人也连忙凑过来,一时间,宋亦怀被好几个脑袋围着看,感觉有些透不过气。
“嗯。”宋亦怀低声答应,声音有些哑。然后看到秦暮雪,眼睛又沉了下来。他刚才做了什么?好像无意识的抓了秦暮雪的手。他为什么要放开呢?一直抓着不好吗?哎,好容易能占点便宜。
“我怎么了?”宋亦怀看着众人,眼中有些迷惑:“你们怎么都在这?”
沈浩连忙凑上来,坐在他床边,着急道:“你昏迷了!你自己不知道吗?我还以为你死……啊,不是,我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呢!”
“我昏迷了?”宋亦怀听到他的话,更加不解了,他怎么会昏迷呢?除了身上的毒,他一向都身体很好。现在又过了毒发的日子,怎么会忽然昏迷?
秦暮雪将众人赶走:“离远点,让病人透透气!”
等大家都从床边散开,秦暮雪才冷冷的盯着他,刚才只顾着着急了,现在他醒了,秦暮雪却只想骂他。
“你昨日什么时候睡的?”秦暮雪看着他,冷冷开口。
不知怎的,众人都觉得屋内的空气好像都冷了几分。
小七和清风更是惊讶,他们家主子什么时候被人这么训过?
可是宋亦怀却没有丝毫生气,而是理直气壮道:“跟你差不多。”
秦暮雪顿时就摔了个杯子:“你能跟我比吗?”
宋亦怀眼皮抬了抬,最终没有说话。
小七和清风对视一眼,连忙招呼众人离开房间。他们还是不看的好,王爷不敢对着王妃发脾气,到最后倒霉的不还是他们?
“我是不是说了让你早些休息?”秦暮雪瞪着他,气得手都发抖:“你要是不想活了就早说!省得我师父还得费劲巴拉得给你找药!省得我还得夜不能寐的想着怎么保住你这条命!”
“我不是有意的。”宋亦怀见她生气,情不自禁的低下了头,换了一副道歉的态度。
秦暮雪仍旧等着他说,等了半天,发现他就这么一句,说完了,就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