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他还不想杀她。
景未弦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出这般念头。
他无声地收回了手。
马车行驶得又稳又快,唐剪烛和景未弦面对面的坐着。
久久无言,气氛有些尴尬。
前几次见面,两人闹的都是不欢而散。
这会儿景未弦没有提起昨日她弄晕他两次的事情,唐剪烛有些心虚。
她又想起一件要紧的事:“景王殿下,昨日你是怎么知道我在天河瀑布边呢?”
说实话,在生死一刻看到景未弦。
唐剪烛的内心是非常震撼的。
景未弦反问:“那你又为何将三皇子想要的治水之方,送给本王呢?”
唐剪烛嘴角抽动。
我也不想给你啊,谁不想赚一千两黄金呢。
既然景未弦这么问了,唐剪烛故作忸怩地搅着衣角:“人家是你的未婚妻,自然什么好东西,都要先给你啊。”
景未弦一怔,“你,你说什么?”
“难道不是吗?”
唐剪烛嘟起小嘴,面上染了几分委屈:“你难道还在记恨,我之前向你索要退婚书的事吗?”
提到退婚书,景未弦的眸光一沉。
他倒忘了,唐剪烛之前对三皇子的爱慕之心,京城人尽皆知。
唐剪烛说起退婚书,原本是想装可怜。
没想到却踩到了景未弦的逆鳞。
也是.....
谁喜欢自己未来媳妇曾经追着别的男人跑啊?
“那啥,我其实和三皇子之前吧,是.....”唐剪烛的大脑飞快地转动着,她想找借口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偏偏景未弦还一副,你解释,我洗耳恭听的架势。
唐剪烛欲哭无泪。
这是什么一番,丈夫捉到妻子出轨的修罗场啊。
这明明是原主的锅,为什么她要背?
“你和三皇子之间是什么啊?”
景未弦神色未变,语气绵长,似乎非常不在意,只要他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很不爽。
唐剪烛张了张嘴,刚要胡扯。
马车突然停了,聂萧的声音在外响起。
“殿下,唐大小姐,杜家到了。”
唐剪烛眼睛一亮,率先掀开车帘,走下马车。
景未弦黑着脸也跟着下车了。
聂萧在一旁笑得蔫坏:“殿下,和美人一辆马车,感觉如何啊?”
景未弦垂眸,扫了一眼聂萧,抬起脚毫不留情地踹了聂萧一脚。
“闭嘴!”
唐剪烛下了马车,一脚踹开杜家的门,挟着一个下人就逼问玉荷的下落。
那下人被唐剪烛一身骇人的戾气吓得要死。
“昨天我们老爷是带回了一个姑娘,现在正关在后宅呢。”
唐剪烛逼着下人给自己带了路,刚到后院,杜家的下人纷纷过来将她围着。
“你是何人?竟然敢闯我杜家?”
一个年过半百的中年男人从一众下人身后走了出来,待他看清唐剪烛的脸之后,眼神瞬间变得阴狠起来。
“原来是唐大小姐来了啊?怎么不早点通知我这老头子一声啊,老夫一定好好的招待你!”
杜全阳这一辈子就杜安这一个儿子,还是老年得子,一直当宝贝一样疼着。
现在被唐剪烛废了命根子,杜全阳只觉得整个天都塌下来了。
昨日他去唐府讨要公道,却未见到唐剪烛,只见到她的贴身丫鬟。
于是就将那丫鬟带了回来,没想到唐剪烛今日自己送上门来了。
他一定要将眼前的罪魁祸首千刀万剐,才解恨!
“杜全阳!把我的丫鬟还给我!”
唐剪烛早就知道他废了杜安,会惹来杜家的报复,她也做好了对抗杜家的准备。
可是她没想到,自己在安佳郡主府遭了难,没来得及回府。
这才连累了玉荷,她一定要将玉荷带回来。
杜全阳冷笑:“唐大小姐,你还真是嚣张啊,老夫也不怕告诉你一句实话,你今日踏入我杜家,别说丫鬟带不走,你的小命也别想带走!”
杜全阳话音刚落,他身后的下人纷纷亮出长刀,指向唐剪烛。
唐剪烛知道杜家会报复,没想到杜家居然敢当众狙杀她。
“杜全阳,你不过是一个七品京官,我乃二品布政司长史的嫡长女,你敢杀我?”
杜全阳冷笑着挥动手:“一个不受宠的后宅嫡女,杀了又如何。你们赶紧动手,给我杀了她!”
杜全阳官衔不高,他的护院居然都是高手,这一点着实出乎唐剪烛的意料。
一句废话不多说直接下诛杀令的人,唐剪烛更是头一次见,她环顾四周,手指捏紧了银针,寻找最佳时机,尽最大努力的除掉这些护院。
谁知唐剪烛还没动手。
杜家的护院,竟被人一箭穿心。
不过几个呼吸之间,十来个护院,已经倒了一地。
杜全阳脸上志在必得的笑容顿时消失了,他扭头破口大骂:“什么人居然敢....”
话刚说一半,杜全阳的话就噎在了嘴里,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惊恐道:“景王殿下!”
景王将手中的弓箭丢在聂萧的怀里,带着一身威压走到杜全阳身边。
“一个不受宠的后宅嫡女,杀了又如何?杜大人就是这般看待本王的未婚妻的?”
杜全阳浑身颤抖如筛糠。
景王他不是一向不近女色的吗?
今日为何会和唐剪烛这个女人一起来?
还听到了他刚刚说的那句大逆不道的话。
景未弦抬起长靴狠狠的踩在杜全阳的手上,听着足下骨折声,他慢悠悠的张口:“杜大人,说话啊!”
十指连心,杜全阳痛到几乎失声,可是他不敢不回答这权倾天下的景王。
“是下官嘴欠,说了大逆不道的话,还请王爷饶命啊。”
景未弦没有理会杜全阳,而是冲唐剪烛招了招手:“唐剪烛,过来!”
唐剪烛立刻向景未弦的方向小跑几步。
她应该一早将景未弦带进来的!
这狗仗....呸!
这身后有靠山的感觉,真是太爽了。
景未弦抬起脚:“杜大人,你的狗命本王不屑于要,只是本王的未婚妻在你这受了如此大的惊吓,你该如何补偿?”
杜全阳疯狂的在地上磕了几个头,再抬头时,眼底已经蓄满了眼泪。
“王爷,是唐剪烛她伤了我儿的命根子在先,下官一时气急才做出这般糊涂事啊!”
景未弦嘴角踌躇了一下,默默的扫了一眼唐剪烛:“他说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