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未弦的表情陡然一转:“前几天,本王遭遇刺客追杀,本来想传医女为本王看病,谁知道我让聂萧传她的时候,她竟然慌慌张张地逃跑了,途中不小心被一辆马车撞死。”
七皇子眼皮微微颤动,他面上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伤感。
“那真是太可惜了,不过.....”
七皇子的视线,在正在为景帝换血排毒的唐剪烛身上停留了一瞬。
“现在景王兄身边不是已经有了一个像唐公子这般厉害的神医了吗?那个医女死不死的,景王兄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没错,那个医女死不死的,本王自然不会在意。只是.....”
景未弦故意停顿了下来,他一直在观察七皇子脸上的神情。
可是对方的心理防线似乎厉害得很。
从刚才开始,这位七皇子都是端着一副风轻云淡,如沐春风的架势。
若不是他一早就查了那个医女的身份,估计怎么也不会怀疑这个,性格温良的七皇子景渊。
看到景未弦的视线一直牢牢地锁住自己,七皇子知道,他是在等自己开口问下去。
于是,七皇子饶有兴趣地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那医女撞死的地方,是醉仙居的门口,听说醉仙居可是老七你的产业。”
七皇子笑了:“景王兄说起这事来,我也有所耳闻,那姑娘虽然死在我的醉仙居门口,可是却和我醉仙居没有半点关系啊?”
“没有关系?”景未弦嗤笑一声,从衣袖中掏出一个木牌。
“这是你们醉仙居上等房客住宿满一个月才独有的印鉴,你告诉我,一个向来只招待达官贵人的醉仙居为何会让一个籍籍无名,月钱只有十两银子的医女入住一个月呢?”
七皇子面色一僵,他竭力控制住脱口而出的反驳。
像是发现了七皇子窘迫,景未弦的咄咄逼人的架势蓦然转变。
他轻轻笑了起来。
“所以本王才要谢谢你,若不是老七你在我府中安排了一个无法为我治病的医女,本王也不会碰到唐公子这样的神医为我治病。”
七皇子咬着后槽牙,面上还要保持一贯的风轻云淡。
怒火无处发泄,他只能狠狠地攥着锦帕,一直到手指都快将锦帕捏烂了,他才找回自己以往温柔的声音。
甚至还染了几分揶揄的笑:“景王兄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也知道堂弟我一向有喘鸣之症,若是有医女,早就自己留在府中,我才不舍得给你送去呢。”
“至于那个医女为什么住在醉仙居,或许和我母妃有关,我记得年初的时候,母妃觉得身体不适,就从外边找了一个医女入宫为自己看病。”
“许是那医女为我母妃看病看得好,我母妃才会让她住在这醉仙居吧。至于后面她为什么会进了景王兄你的府中做事,我是真的不知道。要不我明日进宫问问母妃?”
七皇子年纪不过十八岁,正是少年初长成,脸上还带着几分稚气的时候。
他说着这样模棱两可的话,脸上还带着几分适当的愧疚和委屈。
景未弦知道他是在说假话,但是那医女并没有做出什么对他不利的事情。
他也没办法拿着这件事,对七皇子做什么。
“不用了,既然是误会,解开了就好。”
景未弦当着七皇子的面,将方才为唐剪烛擦汗的手帕收回到袖子里,随后朝桌子走去。
临走之前,他又丢下了一句。
“不过还是要谢谢你,为我的府医送手帕。”
七皇子冲景未弦笑了笑。
带到景未弦转身后,他的眸色一分一分地暗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