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枯槁男人“哼”了一声,冷道,“一群废物。”
就算真的是沉雪宫又怎么样?只怕他们也没尝过他的横来手的滋味吧。
再说,沉雪宫的人会坐这样的马车,里面肯定有古怪,说不定他们的宫主受了重伤也不一定,要是真的话,那这简直就是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
枯槁男越想就越兴奋,那个男人的真气,他还真想尝尝看呢,嘿嘿……
其他的那些人本来在听到沉雪宫这三个字的时候都差点吓破了胆,只差没拔腿就跑而已,只是此时看到他们老大竟然还笑得出来,好像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们心里不由得开始犹豫起来了。因为他们老大的那招横来手一直以来都没失手过,反倒还有某些好手曾败在他们老大的这一招上面呢。
招如其名,横来手是一门相当蛮横和阴损的功夫,无论是对他人来说,还是对练功者本身。
修练这种武功,对人的精神力的损耗和折磨都非常之大,不过也只有这样,才能迫使修练这种武功的人发挥出超乎他们自身极限的能力,无所不用其极地去吸取他人的真气,以填补自身的那股深不见底的饥饿感。
而那些一旦被横来手碰触到的人,哪怕只是一小寸的肌肤,其苦心修炼的真气都要被人白白地吸走了。没有了真气护体的武者,就如同一只被拔掉了刺的刺猬,失去了防御的能力,即使本身拳脚功夫了得,但力度上都会大打折扣,甚至不堪一击。因此,即使敢修炼这门武功的人不多,但憎恨和害怕这武功的人却不少。
原本身材高大魁梧的枯槁男就是练了这武功才变成现在的这副脸黄肌瘦的鬼模样的,但他也确实是凭着这门武功才得以在这一带横行霸道。
“我们正在赶路,你们到底让还是不让?”雪灵再次重复道。
“圣女别急着赶路嘛……我看,你们宫主是否身体抱恙,此时正在里面休息呢?正巧小弟略懂调息之术,或许能帮上一忙,嘿嘿……”说完便直接绕过雪灵,想靠近马车挑帘查看里面的情况。
谁知他那干枯焦黑的手都还没碰到布帘,便先感觉到自己的手腕处一阵凉意掠过,紧跟着手腕掉落,鲜血直流,不一会便染得马车木板殷红一片。
枯槁男不可置信地看一下自己的断手,再看一下好像动也没动一下,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的雪灵,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看到此情形,在一旁赶车的小哥却被吓得从马车上掉了下来。其余众人在看到自己老大瞬间便没了一只手腕后也都吓得四处逃散了。
其实雪灵压根就不想跟这种人交手,只是这人竟敢用他的那只脏手去碰触马车,惊扰宫主,无奈之下,她也只好向他那只不规矩的手飞出一片银雪叶子,但是用在这种人身上简直是太浪费了。
雪灵没再理会呆木若鸡地站在车旁的枯槁男,只径自跳下马车,问那赶车的小哥道,“你还能继续为我们赶车吗?”
只见那赶车的小哥的脑袋立马摇得跟搏浪鼓似的。
雪灵见状也没再多说什么,只从身上掏出些银子塞到了他的手里,权当把他的这架马车给买下了。接着雪灵挥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那小哥捧着银子,立马掉头跌跌撞撞地往回走了。
雪灵复又跳上马车,居高临下地对那枯槁男说道,“你的调息之术我们就用不上了,不过车夫倒是需要一个。你,在太阳下山之前把我们送到沛城去吧,不然的话,我可不敢保证你的脑袋还能不能安然地长在你的脖子上。”
枯槁男这才回过神来,但随即断腕处的痛楚便似排山倒海般地向他侵袭而来。他忍着剧痛,连忙丢下手中的短刀,然后快速地点了自己身上以及断腕处的几处穴道,先止住了血再说。
幸好还算及时,没有失血过多,他本来就已经很瘦很瘦了,要是再迟那么一刻半刻,说不定他就要晕过去了。
刚才雪灵的话他不是没有听到,只是他愤愤地想道:你断我一只手,现在还想我当你们的车夫?休想!不过又转念一想:若此刻不答应她的话,说不定自己的脑袋当真要搬家了……
可是让他一个劫匪头目去当人家的车夫,这要是被他的手下看到,他还能在这里混下去么?当下便非常地犹豫不决。
雪灵瞧见他弄了半天都没有反应,于是催促道,“你到底应还是不应?同样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你要是再拖下去,耽误了我们的时间,那就算你答应了,本姑娘也未必肯买账。”
“圣女姐姐,是否把你们送到沛城就会放过小人?”枯槁男终于回话了。
“在太阳下山之前赶到的话。”
“好好好!小的原意为你们效劳,圣女姐姐请。”为了脑袋着想,他最后还是选择了妥协。
“好好赶你的马车,不许偷看。”说完雪灵便掀开布帘,身形一闪便又回到车厢里去了。
枯槁男心有余悸地想,沉雪宫的人果真不好惹,自己之前寻找目标一向都挺谨慎的,想不到这次,唉……
他叹了口气,用另外一只完好的手把自己身上衣服的一角撕了下来用于包扎伤口,然后再把那只断腕收拾起来揣在怀里,摇了摇头,便单手拿起缰绳,“驾”的一声,驱着马车继续向沛城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