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明夜猜的没错, 纪家的确要送走一个小孩了，但他们也将迎回一个新的小孩。

用过午饭以后，顺路拐弯, 几人就直接往特管局去了。

陆锦云不在，他们就直接去找了谢远, 谢远办事也很靠谱。而且他是谢观云的儿子, 向他传递消息或者请求什么的也更加快捷方便。

谢远有些激动的看着他的两个哥哥（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纪雪汶，索性也直接叫哥了）, 父亲告诉了他他们的身份，毕竟他们有同一个母亲, 这消息可以瞒着别人，却无法隐瞒傅向晚，而谢远是他弟弟，自然也知道了一点。

好在他们和特管局的关系本就密切, 很清楚什么话能说, 什么话不能说, 不用担心他们走漏消息。

谢远难掩忐忑和激动，忍不住问道：“哥, 纪哥，你们俩真的不是人类吗？那你们现在算是什么状态啊, 是人，还是神？”

毕竟也当了十几二十年的兄弟, 谢远又不像傅明州那样还有前尘往事, 这二十多年就是他的全部人生，占据了他的心神, 他对傅明州的感情没那么轻易改变, 一时半会儿也生疏不起来。

傅明州道：“你不用管也不用顾忌其他的身份, 还和以前一样就行了。在人世的这一段时间，我就只是傅明州。”

谢远怔了怔，小心翼翼道：“那妈妈呢……”

纪雪汶笑道：“上次走的匆忙，都没来得及和伯母说说话，正好这几天没事，我们还可以再去看看她。”

谢远不由露出一抹笑容，心情奇怪的稳定下来。

他问道：“爸去休息了，哥我带你去找他啊。”

傅明州摆摆手：“不急，等会帝都后有的是时间交流，我来特管局有事，要见一个人，你帮我安排一下。”

“好啊，哥你要见谁？”

“黄秀云。”

谢远立刻回忆起了她的身份和目前所在的地方，点点头说道：“她还在那个小院子呢，目前上面还没讨论好这些前异者该怎么安排。不过应该不会算旧账，处罚模式还是参照以前那样。毕竟他们在觉醒之周前就是超凡者了，觉醒之周后实力更强。哪怕现在是全民觉醒，但他们仍然有很高的价值。”

更别说黄秀云和纪雪汶有过接触，那个孩子也被纪雪汶收养，不看僧面看佛面，特管局对待她时总有几分顾忌在的。

得知黄秀云一切都好后纪雪汶点了点头，谢远没有多言，直接带他们去找黄秀云了。

黄秀云的小院子仍被封禁着，她在里面不能随意行动。

纪雪汶他们到时她坐在杨树下发着呆，身上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褪去了死气的外表青春美好，可她的神情依旧寂冷淡漠，看不出多少生气。

那颗曾与她共生的杨树如今也褪去了阴诡的外表，灰白色的叶子和虫蛹都消失不见，树枝上光秃秃的，枝桠处挤出几粒芽孢，却始终不曾绽放，无法彻底迎来新生。

纪雪汶按响了屋外的门铃，黄秀云坐直了一点，往门外看去。

纪雪汶他们都是大高个子，她一眼就看见了，在短暂的怔愣后神色忽然有了一点神采，她站起来，目光在几人身上环视一圈，最后落在了抱着个‘洋娃娃’的徐莹莹身上。

被她凝视久了，徐莹莹怀里的‘洋娃娃’背过身子，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往下撇了撇嘴巴。

她喃喃呼唤道：“清清……”

纪雪汶说道：“看来你也很思念它，还好它不是剃头的担子一头热，那我就也放心把它交还给你了。”

黄秀云愣愣地看着他，纪雪汶问道：“你不想要接回它吗？”

“没有，我想要的！”黄秀云慌忙说道。

清清高兴地看着她，大声道：“妈妈！”

黄秀云眸光微颤，眼中浮现出一大堆复杂的情绪，有忐忑，也有害怕，她微张着嘴，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但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说，向徐莹莹伸出手，从满脸不舍的小姑娘怀中接回了那个娃娃。

纪明夜眼中满是兴奋，那个小东西真的被哥哥送走了！

黄秀云抱着清清，不由落泪，哽咽道：“现在不是都没有秽物了吗？我都已经死了，却因为秽变为异者，在觉醒之周后都又复活了，它为什么还那么小，没有一点变化？是不是、是不是因为我打掉它的缘故……”

纪雪汶安慰着黄秀云说道：“有一点原因，但这不是主要原因，它之所以不愿意长大，是因为身体内另一半的血脉的缘故，它和你一样痛恨。”

黄秀云呆呆地：“是我不好……”

清清有些着急，连忙晃了晃她的手臂：“妈妈，好。”

纪雪汶：“不要这么想，你是无辜的，无论从哪方面看，错的从来都不是你。如果你不排斥的话，我倒是可以抽去它体内的那一半血脉，重塑身体，让它只做你一个人的孩子。”

“这对它会有损害吧？”黄秀云有些意动，但更多的是担忧。

“损害没有，就是会有点变化，至于这个变化是好是坏，就自由心论了。”

“什么样的变化？”

“……比如说，嗯，它会变成一个女孩子？不过它自己倒是挺乐意的。”

黄秀云低头去看清清，它果然露出了期待的神色，她更加心动。

至于纪雪汶为什么会那么厉害，黄秀云不想问，只要能达成她的愿望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