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寒吟嘴角微勾。
吴智学啊吴智学,没有纸是包不住火的。这下可栽咯。
另一边。
钟县令出其不意地搬出了方才问过的问题,坛子为何会在厨房里。
听苏小姐说,一个人若是说了谎话,多问几次是会露馅的。
吴智学垂下了身体,似乎是要和地面融为一体。
钟县令早已猜到他什么都不会说。
又道:“既然如此,我刚好有一个猜测。那么多人都在,不如都来听听我这个猜测可好?就当听故事了。”
县老爷发话,哪儿有人敢说“不”的。哦,除了那几个身居高位的人。
门外的百姓纷纷拍手叫好。但一个个的心里跟明镜似的,县老爷怎么会讲故事呢,可不就是在变相地道真相了么。
钟县令看没人反对,满意地点了点头,正想说话,眼光却瞥见温少桓夫妻已经回来了。
夫妻二人便将方才在吴家的发现尽数说了出来。
吴智学的脸已经不能用阴沉来形容了,说他死气沉沉大概也是合适的。
钟县令语气意味不明:“如是说来,这锄头,当时也是在现场的?且或许还是在吴夫人旁边?”
不然怎会染上泥土,还有丝丝血迹。
接着道:“你既然拿的了锄头,有这时间怎么不去救你夫人?莫非在你心里,锄头比夫人重要?”
吴智学微张口,似乎是想说话,但不知道说什么。大抵是想否认钟县令的话,只是不知从哪儿说起。
毕竟钟县令说的在理,事实也确实如此。
钟县令道:“回到我刚才想说的话吧,故事总得讲完。是你让夫人去挖银杏油的吧?还故意挑了个雷雨天气。本是想让雷直接劈了夫人,自己也不用动手。
出乎意料的却是,这道雷并没有把夫人如何。于是你又心生一计,用那锄头打晕了夫人,又把油泼在了夫人身上,正好造成了焚尸的假象,是么?”
钟县令似乎是在循循善诱,虽是在说“你”,但语气却像是真的在讲故事,这个“你”只是主人公,而不是吴智学。
吴智学肩膀颤动,像是在害怕。
恐惧令他不知道该怎么作出反驳,在死亡面前,无论错在不在自己,总会下意识自我防护,但吴智学似乎已经忘却了这个阶段。
他恍惚之中看到了一条路,四周黯淡无比,只有前路的尽头,有一丝微弱的光芒。
堂外的百姓见吴智学没再争辩,便嚷嚷道:“我就知道吴智学不是个东西,吴夫人那么一个人都能在吴家丧生,说吴智学没牵扯就算是杀了我也不信。”
“呸,真不是个东西,连自己的夫人都下得了手。”
堂外还有妇人是带着孩子来的,此时正对孩子教育道:“妮儿,看到没,这种人,以后是嫁不得的,再喜欢也不行,不然你这小命可就没了,听到没。”
那被唤作“妮儿”的小姑娘,脆生生地喊了句“知道了。”
百姓们你一句我一句地叫嚷着,似乎是真的想把吴智学淹没在唾沫中。
苏寒吟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道,差不多,整个案子,也该结束了。
只是没想到是那么个结果。
吴智学做了那么多,到底是在求什么呢。最后自己也搭了进去,为了寻求这……按照原来的世界的话来说,就是为了几十万甚至几百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冒险的去尝试,简直就是傻子。
堂外唏嘘一片,堂内肃静不已。
钟县令道:“赵氏,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赵氏听到钟县令方才说的那番话,整个人恍若跌入了谷底,以为自己也被发现了。
便道:“吴智学特别恨那死去的吴夫人,真的,信我县太老爷,这次民妇说的都是真话。吴智学在我面前编排过好多吴夫人的坏话,
比如吴夫人其实不喜欢女工,比如吴夫人喜欢看小白脸……总之十次见面有七次是这样的。县老爷真的信民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