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无奈地叹息一声,准备开刀向李君同:“英臣啊,宫中烦闷,日子一久,朕便愈发想念你府上的‘西湖雨后’……”
但是他还没有“阴阳”完,谢骄眠怀中狐狸的身子忽然抽搐了两下。
最开始的时候,狐狸似乎还有心隐忍,但是不过两息,他的伪装便被撕破,直接瘫在谢骄眠的怀中,痛苦地颤栗着,喉间还时不时发出几声脆弱又揪心的呜咽,让人闻之心紧。
谢骄眠还不清楚状况,但是她唯一能知晓的,就是嫣灰此刻的痛苦。
还有一点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愤怒。
她虽然和嫣灰意识相连,但都是嫣灰单方面感应她的思想和情绪,自己从来不能得知嫣灰的情况。
但是现在……
她很确信自己并不愤怒,可是自己却能感受到一点愤怒的情绪……
这如果不是她的情绪,那么就是来自于嫣灰。
而能被她捕捉到这一点愤怒,就证明嫣灰实际的愤怒,比她所感知到的,更为剧烈。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竟然让他这样生气?
可是她的疑惑不能说出来,除了嫣灰,谁都不能为她解答。
而最能给予她答案的存在,此刻自顾不暇。
“嫣灰,你怎么了?……”谢骄眠眉心轻锁,担忧之色溢于言表。
她的注意力完全被嫣灰所吸引,丝毫没有注意到,李危寻和李君同二人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有着怎样复杂的神色。
而与此同时,李危寻的脑海中也炸出了一个声音——
“陛下!”
李危寻心间一颤,刚一直觉不好,便听生江的声音继续焦急地响起:“陛下,山曾他呕血不止,脉纹已经蔓延到手足,属下无法阻止……!”
他莫名一慌。
但不是为山曾的情况而慌张。
他总觉得,有什么更为隐秘的真相,即将浮出水面。
他们所有人都是棋子。
而每一颗棋子的完整或是碎裂,都对最终的结局有着巨大的影响。
生江的声音依然回响在脑海中,但是他已经听不真切了。
他现在脑海中全都是谢骄眠刚才的那句话——
“嫣灰,你怎么了”。
嫣灰……
好熟悉的名字。
他不由看向对面的美人,以及她怀中好不容易恢复了平静的狐狸。
目光深深深深。
但是美人没有注意到他。
他终于听清楚了生江后面的话:“陛下,要带谢小姐来宫中吗?”
但是他已经开始转身离开。
谢骄眠依然没有看他一眼。
只是在目光所能瞥见谢骄眠的极限角度,恍惚之间,他好像看见了一团雪白之中,突兀又鲜艳的一抹猩红。
……